“出去。”顾衾宁紧咬着牙关，独自踉跄着进了无忧小榭。

“夫人，属下去请慕容阁主来。”夏月急道。

顾衾宁汗如雨下，厉声道：“不许去！这件事情决不能让天医阁知道，也不许告诉任何人，谁要是敢外传，休怪我将你们赶回冷月阁。”

“夫人……”

“退下！”

顾衾宁独自绕到了无忧宫后的寒池，脱了衣衫走入水中浸浴。

这股热流比起之前更难控制了，即使泡在冰冷的水里，被烈焰灼烧的痛苦也没有丝毫减轻。

即使浑身难受，顾衾宁却无可奈何，迷迷糊糊地靠着池壁，脑海里浮现一幕幕从前。

她是被师尊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但哪怕再委屈，玄冥教也是她要守护一生的地方，忠心于教主，对安凌玄只有唯命是从。

三个时辰之后，灼热感才慢慢消失。

天已经黑尽，顾衾宁从水中出来，穿好衣裳，打坐调息后拿着面具和剑出了无忧小榭。

刚出了无忧小榭就撞上了前来找人的凤于飞：“好妹妹，你怎么又……”

顾衾宁这才意识到自己又擅离职守了，扬唇道：“是白烟萝回来了吧？”

凤于飞点了点头。

顾衾宁转念一想，白烟萝这么明目张胆，到底是她嚣张，还是她是在奉命行事？

后来顾衾宁不得不承认安凌玄是铁了心要公报私仇！

白烟萝一上报，顾衾宁必遭惩处。

顾衾宁就不明白了，究竟是有多大仇？

要是仇深似海，直接命她自断经脉不就好了嘛，竟然让她天天守门，晚上还要巡逻，士可杀不可辱！

据说连戍风阁的狗都没这么辛苦，于是教众们看在眼里，叹在心里，接着玄冥教忽然就有了这样一条传言：

——教主夫人不如狗！

这让刑决很头疼，让顾衾宁差点气得吐血！

“戳死你个丑八怪……戳死你个丑八怪。”顾衾宁深夜回到无忧小榭，拿着银针对着墙上的那幅画像一个劲猛扎，画卷已是千疮百孔。

这幅杰作，乃是顾衾宁抛开所学的绘画技巧一笔呵成的，样貌要多不堪有多不堪，不过在顾衾宁看来，真人比画像更不堪！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被丑八怪变着方地整，梦里被丑八怪变着方地吓唬。比如他摘下了那面具，露出满是伤疤的面庞，已看不清五官……或者是顾衾宁逮着机会一把扯下了他的面具，里面竟是没有皮的血肉……

顾衾宁不怕血也不怕死人，但这些乱七八糟的恶心东西让她瘆得慌，每每被吓醒都要点盏灯起来再对着那墙上的画戳几针！

天明去守门，日中开始巡逻，入夜继续守门，累坏了顾衾宁也忙坏了上官孑。

上官孑想想也挺憋屈的，顾衾宁受罚怎么就跟他也受罚一样，跑前跑后伺候着。

又一次路过幽若谷，顾衾宁再也耐不住了。

“哎呀，夫人不能去呀。”上官孑这次知道阻拦了，兰花指捻着顾衾宁衣袖的一角。

顾衾宁盯着他的手，冷冷道：“放手。”

上官孑一下子就松开了，顾衾宁瞬时移形，进了幽若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