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奕心下忧忡,无意久留,可又觉今日之遇着实蹊跷,隐患重重,进退两难时只得回身作揖再次探问,“姑娘当真姓青?”
青琉第三回被疑,举目笑问,“以将军之雄姿,倒是输给谁才甘心呢?”说着抬手递出一碗鱼羹,让盛奕再无从推辞,只能疾步上前,俯身接了,却被她趁势扯住衣袖拉入席间,“君子一诺,生死必赴,岂可有悔!何况只一碗鱼汤罢了,将军且尝尝,还怕我毒死你不成!”
盛奕窘笑尴尬,一面品尝鱼汤之鲜,一面留心察看女子行止,若说她是将门之后,单凭那一身剑法卓绝似乎不假,可又总觉其中另有玄机。他不顾程潜之正大谈特谈东越锦绣,截断他的话仍追着青琉问道,“姑娘剑式中,有几式并非青门剑法。”
程潜之只觉这人好生啰嗦,输了便是输了,偏还寻出各种借口当真无趣!便直言应道,“盛将军可知,青姑娘效命于越安宫长公主麾下。或是习剑于蔚王族也未可知。难道将军还遍识天下剑法不成!”
盛奕略皱眉头,反讥程潜之孤陋之才,“先生知礼甚深,却不知将门之宗。蔚王族历代子孙皆习剑于青门,就是那蔚璃长公主幼时也曾寄养初阳青府,习剑于已故少帅青澄麾下……”说时稍有沉思,又道,“这倒使我想起一人……幼年时我随先父入京,曾晋拜于东宫之殿,有幸见得太子殿下与青澄少帅论剑紫英台……”说着便转目定定看住青琉,青琉不躲不闪,捧碗握箸在手,眉眼弯弯,笑问,“谁胜谁负?”
盛奕敛目凝神,终有所悟,“姑娘剑法倒有几分神似东宫太子!”
和风一缕,萧音又起。程、盛二人皆是一惊,惟青琉从容起身,移步水岸。
但见一叶扁舟顺流而下,逐波缓行。盛奕疾步来看,遥见船头拱手重礼之人正是公子夜兰,另有一捧箫女子立他身侧,三两护卫守其左右,众侍卫皆于船舷处行屈膝大礼。而船头一面旌旗飘舞,墨锦朱字,端正正一个“越”字夺人眼目。
糟了!盛奕暗叫一声不好,忽想到丛林中尚有毒箭未撤,而船上早已驻入越人,倘若射发误伤则后患无穷。想到此急忙回身提剑也不及告辞,飞奔回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