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拖拽起草鞋一路狂奔,夜风吹着她,霜露打着她,土坷垃绊着她。
她的心越过风霜,越过雨露,越过磕绊,向着茅屋归心似箭。
月上东枝头,星影移东屋,二丫跑的出了汗,汗水湿透衣衫。
终于看到篱笆墙,终于看到旧柴扉,柴扉排排对扇开,扇门里一个人儿,披星戴月,翘首以盼撸浆果晚归的妹妹。
二丫两条羊角辫忽闪忽闪地跳进来。
“妹,妹!”大丫欢喜地叫起来,挥动双臂奔向前,奔向同样奔向她的妹妹。
“姐姐!”
“妹妹!”
二丫鼻子一辣,使使劲咽下去,挠挠头不好意思了:“姐姐,妹妹错了,浆果好吃,贪吃过头了。”
“不怪,不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啦。”大丫牢牢攥了她的手,一起往屋里走。
兰李氏睡得很香。白胡子老头的治疗有效。
二丫欣慰地点点头。
模模糊糊的灯影点起来,大丫绕着妹妹转一圈:“怎么弄得这么脏,我去烧水你洗澡。”
二丫忙忙拉着她,“姐姐不忙不忙,我擦把脸就好了,明早再洗澡,太累,太累了,睡了,睡了。”
夜半燃炊,岂不自曝家门?
那两个汉子定是江湖中人,看着是有些规矩的,可他们芯子里啥样颜色,二丫可猜不准唻。
二丫嘿嘿一笑,捧起水来洗脸,脱下衣来搓膀,悄悄弄了干净,躺到木板床上。
圆圆如月的眼睛闭上,闭上一夜疲惫,一夜惊惶……
次日,声声鸡啼自地平线上升起。雀儿扑闪着翅膀跳跃于各茅屋屋顶。空气微凉,和着金练千条的太阳,渗漏出秋日独有的甜香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