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雅你要是出门买菜记得把郎中的嘴堵上!我有点喝多,先睡一会了!”躺在床上的巴图懒洋洋的喊道,此刻卧房的门紧闭,图雅怕巴图着凉,旧疾复发,每每出屋都会将门带上。。
“喂,听见没有!说话啊!”
图雅的嘴被人捂着,不停的呜咽着,想要挣脱,大汉匕首的几乎嵌入她的脖子里,以示警告,可她却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双手双脚一个劲的扑腾。大汉退到灶台处,朝着地上的郎中踢了一脚。
郎中此刻已经吓傻,挨了这一脚差点哭出来,大汉朝他一抿嘴,示意他答话,不知所错的郎中哆哆嗦嗦的抱着头,大汉又朝他踢了一脚,他方才明白对方的意图。
“公,公,公,公子,女侠,已,已经上街去了!”郎中声音颤抖的回答道,回头胆怯的仰视着身边魁梧,面目凶煞的吉尔格勒大汉。
“哎,出门了也不说一声,你老实待着,我睡一会。”巴图回答道,卧室里传来一阵搬弄被褥的声音,不一会便传来巴图的沉重的鼾声,图雅继续扑腾着,用尽浑身力气想要掰开捂在自己嘴上的那只手,单那张大手却如岩石般坚硬,仿佛随时都能将她的脖子拧断,图雅绝望的看着卧房的门,两个吉尔格勒人手持弯刀埋伏在两侧,准备趁着巴图酣睡之际,摸进屋。
突如其来的死亡,对于草原部落来说如家常便饭,但图雅不敢相信这将是她二人的弥留时刻,无论任何挣扎却无法挣脱,只能静静看着巴图即将被刺死。
两名武士中的一人,将门轻轻推出一道缝,半只脚踏进屋里,屋内的摆设简陋,正对着门口便是一土炕,上面的被褥鼓起,似一个人的形状。
武士双手握刀,蹑手蹑脚的进了屋,逐渐靠向炕沿,举刀朝着床上的人砍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短刀从右后方刺入他的脖子,刀尖刺穿喉咙,又迅速抽出,转眼间这名闯入者瞬息毙命
卧房的门在他身后重重的关上,门外静候的二人发觉情况不对,另一名持刀的吉尔格勒人刚要强攻,卧房的门梁崩塌,木门被撞开,将他砸在底下。巴图虽卧床近一月,动作稍有迟缓,但同人缠斗的功力不减当年,一阵凶狠的暴打流星,对方在他的疾拳下很快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巴图胡格!”大汉的刀刃又朝着图雅的脖子里进了一寸,另一只手从后面掐住图雅柔软的后颈。
“萨克拔将军有请,如果你在乎公主的命,就乖乖就范!”大汉朝巴图喊道。将图雅挡在自己身前。
巴图见图雅被劫持,眉眼见红,怒火攻心,手上弯刀紧握,恨不得当即将他撕碎。但此刻却又不敢妄动。巴图试探这向前挪了一步,却令对方更加警觉,匕首卡在图雅柔嫩的咽喉处,零星的鲜血如涓涓细流,开始从伤口处淌出。
“巴图,你等什么!杀了他!快点!”图雅已做好赴死的准备,她声音哽咽的朝着巴图喊道。然而巴图却踌躇不敢向前,心里焦灼的左右寻找破绽。
“巴图胡格,我告诉你,塔尔古大汗有令,只取你一人性命!公主若欲力保,我等可见机行事!你若是个男人就乖乖把刀放下,不要为了你自己而害了图雅公主!这镇上现在遍布我族人,你已是插翅难逃!莫要负隅顽抗,乖乖放下武......”
“巴图胡格,他在骗你,你不要听,塔尔古心狠手辣,做事从不留余地,他绝不可能放过我!你若不动手,我现在就结果了我自己!”
不等大汉说完,图雅声泪俱下朝着巴图吼道,身体迎着匕首的利刃向前顷。
“小妮子,你活够了,大爷现在就送你上西天”大汉被图雅所激怒,他一只手从后面抓住图雅的发髻,摆出一个即将行刑的姿势。
“住手!”巴图喊道,随后俯下身,将弯刀轻轻落地,随后起身摊开双手,示意对方自己手中已无兵刃。
“巴图!你!”图雅满眼泪花,失声喊道。
大汉得意的笑道:“塔尔古可汗说得没错,果然是晋人孽种,为了一个女人这般牵肠挂肚!”
巴图将手高举过头顶,低着头,不愿自己狼狈而羞愧的神情被人看到,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动。
只听“啪”的一声,大汉感到自己的脑壳子被从后方狠狠的砸了一下,一时间头眼昏花,天旋地转。拿着匕首的那只手顿时疲软无力,巴图见机从腰间抽出短刀,抬手一招凤回鸾,短刀正中眉心。九尺壮汉顷刻间神魂俱散,惯性的向后倾倒,露出身后哆哆嗦嗦的孙郎中,手里握着一个盛水的陶缶,陶缶已经破碎成一半,近盛一个把儿被他紧紧握在手里。
巴图飞奔上前,拦住图雅的腰部,半蹲下身用手指压着脖子上的伤口。
“没事,刀口不深,不碍事。”图雅抱着巴图的肩,脸颊紧紧贴着他的胸口,如孩子一般抽泣起来。从小玩到大,图雅在族群里一向自恣,这是巴图第一次看到图雅如此脆弱的一面。
“好了,没事了”巴图将手放在她的头上,轻轻抚过她乌黑的辫发。图雅贴的更紧将头深深埋入他的胸口。
“兵,兵......”孙郎中指着窗外,焦急的直蹦跶。
医馆周围遍布马蹄与脚步声,震得脚下直颤,大汉所言并非在吓唬巴图,大街上聚集了足足而百名头顶金钹笠,腰跨三宝刀的额德格讷亲兵卫队,萨克拔听闻巴图隐藏的市镇,便调集额德格讷精锐前往捉拿。就在孙郎中蹦高的指着窗外的时候,兵丁已将医馆围了个水泄不通。
“巴图胡格,图雅胡格,你二人犯谋逆弑君之罪,速速缴械,我大汗天仪威震四海,柔远八荒,若敢负隅顽抗,必将尔等剥皮分尸,挫骨扬灰,遗臭万年!”卫队长官稳坐马背,对着屋内喊话,弓箭手的箭已上弦,只等发令。
危急时刻,巴图抓住郎中衣领,一直手指向门外
“我等是吉尔格勒盟缉拿的重犯,凡有包庇者一并处死,你的死罪现在是躲不了了!这里是你的房子,周围的路径你最熟悉,现在马上带我们离开,只要你跟我们便能保命!”巴图以威胁的口吻说道。
郎中吓得早已软成了烂柿子,哆哆嗦嗦的只顾求饶“公子绕我一条贱命吧,我在这镇上苟活三十来年了,平日就是喝点小酒,偶尔狭妓,从为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啊!”
门外不时传来号令,刀斧手聚集在医馆正门,仅与他们一门之隔。
情急之下,巴图忍住尚未痊愈的伤痛,一只手将郎中硬生生的从地上提气来,腾出另一只手上去就是一巴掌。
“少放屁,快说这里哪里能出去!”他粗壮的手将郎中在空中像一个无骨的人一样,前摇后晃,孙郎中被这一耳光打醒,指向灶房。
啪嚓一声响,脆弱的门板被巨斧劈得七零八落,盾牌手被安置在前,刀斧手在后,一群人嘿嘿呀呀的喊叫着冲入
狭小破乱的房子内。原以为会遭遇巴图的顽强抵抗,可是当兵丁冲入屋内,里面却空无一人,在一道道日光的照应下,弯刀斑驳的光点映在脏兮兮的墙面。士兵们将前后内屋外屋,前后院落搜了个遍,除了找到三具自己人的尸体外,巴图和图雅就如人间蒸发一样,在这屋内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