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了一会儿,青青似被冷风猛地一吹,打了个喷嚏。秦樾晓忙摸了一下青青的手,发觉那小手冰凉,不由分说便拉着她向她院中走去,边走边道:“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也不穿件袍子?”
青青小声道:“穿着袍子不方便跑,我就扔轿子里了。”
秦樾晓给她搓手,道:“那你先去我那找一件穿着,这天冷,又看着要下雪的样子,你就这样出去,一会儿就得病了。”
青青也没挣扎,跟着她到了房中,看她吩咐小丫鬟抱了一大堆外袍来,轻声道:“姐姐,我有话想和你说。”
秦樾晓讶然地看她一眼,把屋里的人都赶了出去:“何事?”
青青问道:“外祖母的病,究竟如何了?”
秦樾晓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黯然了,低声道:“你知道了?”
青青点点头:“原只是听说外祖母身子不好,方才一见,只觉她气血极虚。”
秦樾晓道:“你也懂得医理?”
青青摇头:“我是习武之人,多少懂一点脉象,原也只是为了探究内息运转,并不是真的懂医术。外祖母到底是什么病?”
秦樾晓叹一声,道:“祖母她是长年积下的病,早些年身子便不好,一直不曾调养过来,后来姑姑和外祖父接连病逝,二叔和三叔相继战死沙场,祖母的身子更差了。那时她本就该好好养着了,但父亲正与西境罗庭征战,生死未卜,祖母要撑着一整个府,还不能倒下,便强拖着。再到后来,便成这样了。太医也来看过,说祖母早年伤心过度,心脉皆已受了损,最忌大喜大悲,且脾脏也弱,气血两虚,须得好好调养方能颐养天年。”
心脉,心上的病最难治好,青青沉默了。看严氏夫人的样子,她的身子也许撑不了太久了。
见她沉思,秦樾晓忙道:“不过你别多想,你能回来祖母是极高兴的,因你丢失,她老人家一直觉得亏欠姑姑。既如此,你回来了她定会想多陪你几年,而不是你回来没多久她便撑不住了。再过几年……兴许祖母的病情会有好转也说不定。”
青青点点头:“我明白的。”她想了片刻,又道:“外祖母平日里的药方,姐姐可否给我一份?”
秦樾晓道:“你要药方……有什么用吗?”
青青道:“我原就是江湖人,认识的人与你们也不大一样,若能遇到隐居在野的杏林高手,有药方总说的清楚点。”
秦樾晓了然,在匣子里翻了翻,拿出几张信笺来,道:“这是祖母的诊疗和常用的方子,你收着吧。若当真有奇遇,我也希望祖母的身子能好起来。”
青青接过,道了谢,和秦樾晓打了个招呼,便又从后门溜了出去。
从秦府出来之后,青青并没有急着回萧府。
她心里很清楚萧相现在不敢拿她如何,她也没打算好好做这个萧家嫡长女,因而悠悠闲闲地在京都城里闲逛。她从城北一直晃到城南的百棠院,已是夕阳西下。青青把严氏夫人的医案给了红药,吩咐红药替她寻找医士,便要告辞。
红药犹豫片刻,方从一个匣子中取出一张信笺递给青青,道:“青青小姐,这是滦阳城齐家的喜宴。”
青青有些奇怪:“齐家的喜宴?我怎么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不知道怎么找我?”
红药没有说话。
青青低头看信笺,很快便看完了。她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只轻轻说了一句:“原来是他的亲事。”她笑了笑,把信笺还给红药,道,“既没给我,便是不想让我参加,那我就当不知道吧。”
红药欲言又止。
青青笑着摇摇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小林子的确和我自小相识,不过他真的只是我的好友,从始至终都是。”
红药笑了:“小姐不觉得难过便好。”
青青叹了一声:“我怎么会不难过?青梅竹马的小哥哥有了自己的媳妇之后,就不能再想打就打了,不然他媳妇要和我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