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去赵府参加冬日宴的时候,徐婉清并未像那日在拜月面前那样激动,反而起得比平日还要晚半个时辰。
“小姐怎地一点都不急,奴婢还要给你盘发髻挑选首饰,再耽搁耽搁可就晚了。”
阿春忙前忙后的为她打水拿脸帕,生怕真的去晚了得罪淮阳郡主。
“急什么,没见二小姐还没派人来催吗。”徐婉清打了个哈欠,懒懒净脸漱口,这才坐在了铜镜面前。
阿春忙拿起木梳,“小姐今日要盘什么发髻?”
“桃花髻,不要太过招摇。”徐婉清说着,便打开了她的珠宝匣子。
这些年老太君在明面上宠着她,金首饰买了不少,虽然东西还算值钱,可妆点在发髻上老气横秋,处处洋溢着暴发户的气息。
为着此事,她没少被人笑话,却还沾沾自喜的以为这些人都是看不惯她在府里被宠爱。
想到自己从前傻乎乎的性子,徐婉清就有些受不了的挑出金首饰,全都包在了一方手帕里。
“明儿个你拿去卖了,换得银子再买些清透的翡翠红玉来。”
“什么要卖了啊?让我瞧瞧还能不能用。”
徐梓玥人未到声音先到,一听就让人觉着她心情很好。
闻言,徐婉清轻笑道:“不过是几样金首饰罢了,祖母疼爱是我的福气,可这些首饰忒老气了些。”
话音刚落,一人便进来了。
徐梓玥今日精心打扮,梳的飞仙髻典雅大方,上戴牡丹金町珠钗,身穿着缎织掐花襟外裳配粉梅马头裙,虽不是太华丽的衣裳,却衬得她清丽亮眼,让人不由自主往她身上看。
这身行头着实心机,既不会穿戴华贵抢了风头,又能让人频频注目,在不得罪淮阳郡主时就能出尽风头。
“呀,你怎么才梳头?今日可不能晚了。”徐梓玥快步走过来,身上环佩首饰叮铃作响。
徐婉清收回打量的目光,抬眼看看天色,“辰时一刻到也不迟,姐姐莫急。”
“正好我来的巧,不如我帮你挑选些首饰珠宝,你今日要梳什么发髻?”徐梓玥殷勤的走到近前,打开匣子才看到里头没了金首饰,全都是淡色玉饰。
她眸光一闪,将其中几样稍显华贵的首饰挑出来,又进屋拿了件金丝合欢流纱裙。
“这件衣裳还是祖母在你生辰那日送的,我从未见你穿过,不如你今日就穿着去赵府,也让那些人看看咱们武侯府的女儿姿色有多出挑。”
看着那件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的衣裙,徐婉清险些冷笑出声。
老太君给的这身衣裳虽用金线缝制,用的衣料却不是很好,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送了一身看着贵重,实际上只有金线费些银子罢了。
她觉着好看珍贵,拿回长房就小心翼翼的叠好放了起来,现下重生回来,才知道不过是登不得台面的破衣裳。
想到这里,徐婉清故作心疼的接过衣裳,“这可是好东西!祖母既然送了,我就该好好存放着,可不能拿来赴宴。”
“既然衣裳珍贵好看,那就更要给旁人开开眼了,否则就是让明珠蒙尘,实在是可惜。”徐梓玥费心说服,执意想让她穿上。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身衣裳只有金线值钱,偏偏这水红色的衣裳又显眼,要真是穿去了冬日宴,那就是明摆着想出风头却成了笑话的下场。
徐婉清执意摇头,“不成,我就是舍不得糟蹋祖母给的衣裳,阿春,你去收起来吧。”
她说得坚决,倒是一点面子也不肯给。
徐梓玥听得目光黯淡,“清儿,你这几日都不愿听我的话了,是我做的哪里不好吗?”
“姐姐说什么呢,你若是做的不好,我怎会让你一同去赴宴,只是这衣裳华丽漂亮,我实在不舍得穿。”徐婉清温言安慰,眼底满是冷光。
想让她得罪淮阳郡主,在冬日宴上丢尽脸面?想得美。
“小姐,这两身衣裳可好?”阿春快步提着衣裙出来。
徐婉清想也不想,径直指了指右边的白玉兰散花纱衣,“就它了。”
“是否太过素雅了?这样的衣裳去去到冬日宴上,一点都不喜庆。”徐梓玥慌忙出声,想要阻止她真的这么穿。
徐婉清不予理会,径直起身让阿春把衣裳给她换上,“我又不是去选美的,就算这么穿也无事,二姐姐就不必劝阻了。”
说罢,她将花穗钗与羊脂玉簪子戴在发髻上,这才终于满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