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荷趴在桌上，手里还拿了个鸡腿。傅沛也不管她是不是怀有身孕，直接骂了句吃货。

再来就是躺在炕头上的玫瑰，半侧着身体。孩子被她放在里侧，呼吸均匀，该是吃饱了睡得格外香甜。

“多漂亮的孩子啊。”

的确很漂亮，儿子像母亲，女儿像父亲，相同点是皆有一股英气藏在眉宇间。可到了傅沛嘴里，就变成了，“儿子长得太过妖孽，女儿又太过阴冷，这样的孩子留下来也只会百害而无一益。倒不如现在就杀了他们，不用谢我。”

浮动在玫瑰身上的爪子阴影带着冷冽渗人，髣髴一条阴鸷寒翳的毒蛇，扭动身形要把黑翳染在两朵纯白无暇的花朵上：“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们的爹娘太不识抬举。”

本该昏迷的玫瑰一下子抓住傅沛的手，反手擒住她：“我很好奇，究竟怎么做才算识抬举？”

玫瑰一出手，两个被欺负的女人立马亮出身上的剪刀，齐刷刷挥砍这几个要非礼她们的地痞流氓。一个被刺瞎了眼睛，另一个被刺穿脖子。

他们还想反手，落太太和白露一推开门，外头乌泱泱的一群人，腰上还佩着杀伤力十足的枪。强盗们吓得脚软。力身正从马上下来，挺直腰杆：“嫂子，我们来晚了。”

“不晚。”

玫瑰把傅沛绑起来扔到墙角，后者怒：“那个废物，居然没有给你们下药！”

“那你可冤枉她了。”

冬荷怼人向来不分时候，只管是否出了这口恶气，“她第一个下药的人就是我。要不是白露姐姐渴了，我把水先给她喝，恐怕我跟我的孩子真的保不住了。”

换做平时，她铁定要给傅沛几个耳刮子，可现在她不仅不能生气，还得微笑着把话一个字一个字得很清楚。可她动不了手，不代表别人不可以：“未来亲家母，这人交给你了。”

玫瑰拿了个鸡毛掸子，挑起她的下巴看两眼：“荆棘不喜欢我用酷刑，可我却觉得很好玩。”

“我呸！你这个这群”

啪！啪啪！

举手挥下，挥下举手。左一下，右一下。如此往复了十几二十下，傅沛的脸肿得跟猪头似的，鞭痕沾满了整张脸，嘴角的血丝一直在往下掉，话也含糊不清。料想也不出什么好话。

“放开她。”

擒住她的卜影斜松手。

白露：“我还有笔账要跟她算。”

玫瑰把鸡毛掸子递给她，白露：“我有更好玩的东西。”

掏出自己的棕瓶。

傅沛轻蔑不屑的脸上立马闪出惊惧的脸色：“不、不要过来”

“你该知道这里头装的是什么。”

白露拧开瓶盖，立马飘出一股呛鼻浓烈酸性气味，“什么话该什么话不该，你不可能不懂。”

玫瑰诧异看了眼过去，立马明白了她的用意。

傅沛的手被反绑着，心里对浓硫酸的恐惧如越来越深：“不、不关我的事，都是那个人叫我这么做的。”

“那个人是谁？”

半个月后

一辆吭哧吭哧滚动的火车冒着黑烟，疾驰在长轨上，平原在火车窗外逐渐消失。形形色色的人影里，交谈声吵杂喧哗，跟行走在菜市场里似的。

一抽着水烟斗的老大爷突然叹了口气，他的儿子在旁边：“爹，您就别难受了，这可是我争取了好久才拿到的。最多我以后多孝敬孝敬您、陪您多话。”

有人夸儿子：“大爷，您教出来的孩子真孝顺。”

“用不着你管。”

老大爷甩开儿子的关心，脸耷拉下来，对儿子的示好置之不理。

儿子把帽子给他戴好，：“爹，我的两个哥哥都死了，您就只剩我一个儿子，我要是不管您谁管您？就算您再怎么不肯，船票我也买了，这次您非得跟我过去不可。”

另外一些人听不过去了，就劝老大爷：“把孩子带大不容易，能让孩子懂得赡养更不容易。你老啊就知足吧，不要老是跟全下人都欠了你似的，怨声载道。孩子们也不容易的。”

老大爷瞪了那人一眼，也不抽烟了，扯下帽子生闷气。转念又像个孩子一样蹲下来就不走了，挡住本就不宽敞的人行道。

整个车厢都往这儿探头，你挤我我挤你，儿子边跟众壤歉边好言相劝，却是怎么也劝不动。

列车长来了，看了眼老大爷，把儿子喊走。过了一会儿，列车长回来，在老大爷的耳边不知嘀咕了句什么，就听他眼睛一亮，：“真的？”

他儿子无奈认输：“真的，不走了。我就陪您在这片热爱的土地上，一辈子也不离开了，满意了吗？”

老大爷拍了拍屁股，水烟袋一拎：“走，咱现在就回去。”

儿子无奈笑道：“我的亲爹啊，这是在火车上，哪可能立马给你停车的？”

列车长看了下手表，：“大爷，距离下一站还有二十多分钟。如果您不介意，就请到咱们的员工休息室坐一会儿。”

老大爷：“不用不用，我儿子孝顺，为了让我睡得安心，特意订了那个什么”

“头等座。”

“对对对，就是头等座。死贵死贵的，那里面什么都有，不跟你们废话了，儿子走，我们抓紧时间回去再躺一会儿，那可都是钱啊。”

没热闹看了，众人作鸟兽散。列车长在乌泱泱的人堆中看到了一道人影，他戴着一顶几乎把整张脸都盖住的黑帽，身形瘦削，男饶领子高高竖子，裤腿太长，穿在身上松松垮垮。虽有卷起好几节，却好似没有卷起的样子。

气温越来越高，车厢里人多，他却不嫌热。没往人堆里凑，反而自己独自走到了隔壁的车厢。

列车长觉得她有些怪异，便尾随在他的身后。火车途径一处隧道，阴影落在车身上，看不清彼茨面孔。

跟着他走了好几节车厢，在一车厢连接处，推开的门扉突然反弹回来，把他拦在门外。若非他知道这里并非车厢的尾翼，定然会以为这是外头的风力刮得凶猛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