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带笑,非常有亲和力,跟王安石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秦洛叉手施礼,谦迩而又从容。
倒不似寒素少年,而似大家子弟。
更有一种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沉稳。
陈山长不由得深看他一眼。
“你叫秦洛?”
“是”
“父名秦勇?”
“是”
“战死熙河?”
“是”
……..
这些,萧七曾跟他说过。
查完户口,陈山长叹息一声,从桌上拿起一叠文稿,递给秦洛。
“这是你作的文章?”
这些文稿,是十数天前秦洛交的功课。
字还可以,但文笔欠佳,只是蒙童水平,还夹杂一些后世简体字和词汇。
被教经义的霍先生用朱笔批了个“丙等”
秦洛并非古人,在现代也不是研究古文的,能有这样的古文写作水平实属不易。
“你写文的水平……”陈山长斟酌着用词。
此少年辨才还行,可惜,文章写得有些烂。
“做学问…..可得要下点苦功”陈山长语重心长。
秦洛恭声道“谨遵山长教诲,学生会努力提升……”。
陈山长又问道“你可知今日那位王夫子是谁?”
“王老夫子是王安石,王相公。”秦洛答到。
“你是如何得知?”
“学生推断出来的。”
陈山长徐徐道“哦……你倒是聪慧之人啊,谁说你是傻子…….”
“山长过誉了,学生从马上摔下来,醒来后,的确比从前清醒一些。”
陈山长眼波微动,“除了清醒一些,你还记得些什么?”
这话问得有点奇怪。
秦洛瞥一眼墙上书画道:“学生能记得的事情并不多,对了,书法还是略懂......”
“哦,说来听听?”
“陈山长草书先承两王,再得张旭草意,陈山长还习过魏碑,以碑入帖……。”
秦洛评论道。
“倒是有些见地,临过何帖?”
“学生所学甚杂……丧乱帖,张迁碑、蜀素帖……。”
忽想起蜀素帖是米芾晚年作品,说得超前了,秦洛顿住不说。
陈山长倒没有真正关心秦洛学书之事,对他所说的书帖并未在意,他捋捋胡子道:“有一事你须得记住。”
秦洛恭谨施礼:“山长尽管吩咐。”
“若有机会再见王相公,切不可再跟他提变法之事。”。
“为何?”秦洛问道。
陈山长轻叹一声:“成也变法,败也变法,王相公爱子因变法而亡,白头人送黑发人,此中伤痛无人可解…..”
“你是聪明人,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你应知道。”
“学生….不明,还请山长提示。”
“其一”陈山长在室内踱步:“王相公已非官场中人,再提变法并无意义,其二,书院须得王相公助学……”
秦洛点头,表示理解。
“书院一向对学子宽恕,但若是逾规,书院是有权可以驱逐开除……”
陈山长的声音虽不算严厉,但背后的意思不言而喻——若还想在此混,必须要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