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灯光下，她的脸不仅线条清晰，笑容明朗，还白了许多，映着红唇，在愈来愈深的夜幕中，西餐厅特有的乳黄温馨的柔和灯光下，她的脸容，蒙上了一层水雾般的朦胧，在他眼里如荡漾在涟漪中的水中花。

他忍不住有些脸红心跳起来。

他果然信守诺言，吃完后就拉着她的手在月亮下，徜徉于灯火中。

夜风吹拂着她的发丝，也撩拨着他的脸庞，他心里如同泛着微波的海平面，平静而惬意。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家乡除了父母亲人和乡里乡亲的温情之外，还有一种这么幸福得令人留恋的意味。

这不能算是一场专心一意的月下散步，两人手拉手中，有手心与手心之间的心意交会，有偶尔弥漫起的青春荷尔蒙的心猿意马，有思考未来与现在、现实与梦想的交织，甚至，他和她似乎都听见了不远的将来响彻客厅的婴儿的啼哭与欢笑，看见了新房院子里的盆盆花草与清风拂过时他与她的一日三餐……

“到了！”

“啊？这么快？”

不知不觉，俩人就漫步到了她的家门口。

她按捺住了脚步，眼帘垂笑，旋即又扬脸望他，如同两颗久远的恒星，期待在她黑亮的眼珠子里闪烁。

“嗯，那，我是回去，还是上去坐坐？”

那时，他和她都并不懂得上去坐坐在阅历丰富的男女寓意中代表什么。

他只是单纯地觉得要不要上去见见她的家人，但时机合适与否，由她决定，因此他才征询她的意见。

“嗯，你想上去吗？”

她娇嗔地笑。

“不知道啊，看你啊！”

稍等，我先接个电话。

说话间，她的手机震响，她一看，是自己母亲的，赶紧接了起来。

“妈……哦，好，嗯，知道了！好，那您和大姨也早点休息。”

她放下电话，两眼不自觉地放光。

“怎么了？不会是你妈留宿在你大姨家不回来了吧？”

“还真是，你真太聪明了，一猜就中！”

她雀跃起来，他没想到自己无心的话竟然说中了事实。

“那，我，呃，是能上去了？不需要偷偷摸摸了？”

他原本也是无心打趣，却在句尾时想到了什么，心里一阵猛跳，期待地望向她。

“你什么时候都不需要偷偷摸摸。光明正大的事，还有什么不可让人知的。”

她伸手用掌心轻掩住了他的嘴，唇边碰着她的手心，他的心又狂跳起来，便将原本就放在她的肩上的双手轻轻一搂，在她放开覆盖在他唇上的手心挪开之时，落入到她的唇边。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初吻，但这是他的初吻。他刚刚在路上就想了很多遍是不是要吻她，现在终于在这月亮下水到渠成了。

刹那芳华，春满人间。

他终于在这一刻里，体会到了春天花开的芬芳带给人心中的春情荡漾是一种怎样的美好。

他揽着她柳枝般的腰，步伐稳重地踏进了她的家门。

只余月亮在楼层顶端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