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冬夜格外寒冷，冷风穿过竹林后带着一股透骨的寒意，吹在人身上发疼。

苏娇将灯笼换了只手，用嘴哈了哈热气，把快冻僵的手指暖暖。

萧酌却出了一身的薄汗，他已经挖了一尺深了，坑里什么都没有。

“应该快挖到了。”苏娇给他鼓舞加油，“我闻到了腐味。”

萧酌也闻见了那股渐渐浓烈的臭气，又挖了一刻钟，终于挖出了两颗脑袋。

冬天泥土里的温度是要比气温高的，其中有一颗脑袋已经开始腐烂，散发令人作呕的气味。

“没错，这是李昌，这是叶宣。”萧酌站起身，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这两位以前都是京城的纨绔子弟，一起打过架，他都认识。

苏娇看着这两颗头，很想试试自己的金手指是不是能用，她瞄了眼萧酌，还是忍住了。

苏娇戴上一副手套，准备装把着两颗脑袋带回去。

这回萧酌没有帮忙了，叶宣的头还好，李昌的实在太恶心了，不仅出现了巨人观，还有蛆虫在皮肉里钻来钻去，他刚刚就瞧见两条白胖的蛆从李昌的眼骷髅探出半截身子，还一扭一扭的，差点没把他晚上吃的饭吐出来。

古代没有塑料这种东西，苏娇只能用牛皮纸把脑袋仔仔细细包裹好，再用袋子装起来，做好这些，她把坑填了起来，还给烧了三炷香。

“多有打扰，将军莫怪。”

萧酌一面觉得恶心，另一面又好奇：“你不觉得恶心？”

苏娇的表情一直都很平静，看向脑袋的眼神跟看白菜差不多。

“恶心。”苏娇点头，她是个正常人，“不过为了案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既然要走这条路，心理准备早就充分了，况且她这些年下来也见了不少尸体，司空见惯了。

收拾好东西，两人从原路走到大道上，这会儿月亮已经升到头顶，到子时了。

萧酌：“这个时间，除非是军情加急，城门不会开了。”

苏娇：“去镇上的客栈将就一晚，国公爷觉得如何？”

“我还以为你会说去碧竹村住一晚。”

“村里还有贺捕头留下的两名官差，我不想多起事端。”苏娇觉得麻烦，别人问起来她就得找说辞，找了说辞还得把事儿圆过来，不如去住客栈。

苏娇记性不错，上次来碧竹村的路上路过一个镇子，骑马不到两刻钟就能到。

萧酌看见苏娇把袋子往马鞍上挂，急忙出口制止：“可别，小爷不想挨着它。”

一想起李昌面目全非的样子，他就觉得脑仁疼。

苏娇只能提在手里，坐在萧酌身前给他指路。

镇上的客栈也已关门，萧酌大力捶门，硬生生把人叫醒，掌柜的开了门想骂人，萧酌银票一甩，掌柜立马改了口风。

“二位客官快里面请，外头冷的很。”

萧酌心神俱疲，要了两间上房，让人把热水赶紧送来，掌柜的连声说好，自己去厨房里烧了热水送到房间。

村镇客栈的床硬邦邦的，远不如国公府软和，萧酌躺在上面直直看着天花板。

真就是中了她的邪，放在以前自己哪里会这般迁就一个人，是喜欢吗？

萧酌胸口砰砰跳，不可能，他怎么会如此草率的喜欢一个女子，多半是好奇，苏娇跟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让他忍不住去探究罢了。

少年人的困扰和纠结，苏娇完全不知，她这会把叶宣的脑袋掏了出来，准备探取脑中画面了。读书楼ushu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