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电梯，路苗苗就不让路铭抱了，挥挥手让对方先去好好工作，语气就像把孩子送到学校，叮嘱放学之后就在原地等着她来接的老母亲，路过的几个员工都不自觉扬起了嘴角。

徐敏浇花的手一顿，看着路铭走远，回过神，才发现水浇了一桌子，忙弯下身子去找抹布，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手却突然出现在视野里。

“漂亮姐姐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姐姐自己来。”

麻利地擦掉桌子上的水，徐敏坐在座位上，看着被打湿的访客登记表，内容也不多，正想重新整理一份，发现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空着的椅子，眼睛一转不转地看着自己。

徐敏以为自己本来应该对这个小孩没有什么感觉的，甚至想到对方的身份，难免会觉得有些难受，可能是因为对方长得太像路铭了，嗯，竟然莫名还觉得有些可爱，难怪路铭老喜欢捏小孩的脸，看着看着，徐敏感觉自己的手也有点痒痒的。

“看...看我干什么？饿了吗？”徐敏从包包里翻出两颗牛奶糖，塞到路苗苗的掌心里，“等我一下，我去给你端点点心，想喝果汁吗？还是牛奶？”

“...我想说什么来着？”路苗苗茫然地眨眨眼，虽然在家里被路铭投喂得饱饱的，但听到徐敏的话，还是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不用了，苗苗不饿。”

噗嗤...徐敏捂住嘴，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小孩一本正经拒绝自己的小模样，莫名更想笑了，难得生出了逗小孩的心思，“那过来找姐姐干什么？”

“啊...”路苗苗摇晃着小短腿，伸出小手，“姐姐我们先握握手吧，正式认识一下。”

徐敏不疑有他，伸出手和路苗苗握了握，“叫我徐姐姐吧。”

“徐姐姐...”路苗苗挪了挪椅子，坐得离徐敏更近了些，小声说：“姐姐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要告诉别人哦~”

“你说。”小孩的呼吸声吹在脸上，痒痒的，徐敏想伸手捏一下小姑娘的脸蛋，手指动了动，又忍住了。

“那些空了的位置，是不是叔叔阿姨哥哥姐姐都跑掉了，给别人干活去了，不帮我爸爸了。”

“...没有呀，他们的工作都在外面呢，苗苗看不到。”

看到徐敏头上大大的红色叉叉，路苗苗耷拉着小脑袋，果然都去给别人干活了，是因为爸爸没有杜帅帅大爸爸有努力吗，但她看着自家爸爸已经很辛苦了，每天早晨八点就起来了，下午六点才下班，比她在幼儿园里还要多待一个小时，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肯定很难受。

呼...路苗苗握紧小拳头，重重叹了一口气。

“？？？”我刚刚说了什么？我是说他们都是在外面工作吧，难道我说了他们都跑了吗？徐敏看着路苗苗愁眉苦脸的样子，有那么片刻陷入了自我怀疑，不过很快调整了过来，“苗苗你怎么了？哪里难受吗？”

“...徐姐姐...”路苗苗捂着小心心，“就是感觉大人好辛苦哦，付出那么多，也不一定有收获。”

莫名感觉被戳中了，徐敏怔楞了一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苗苗，你妈妈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啊？”

“我妈妈吗？”路苗苗仰起头，一边说一边掰着手指，“长得很漂亮，总是忘记吃饭，喜欢骗小孩子，身体不太好还不让人说，不会做饭，容易迷路，睡觉打呼噜...”

十个手指都掰完了，路苗苗顿了顿，满脸的骄傲，小手附在徐敏耳边，轻声道：“其实她是个厉害的科学家，就像动画里的博士一样，现在在做研究不能出来，所以我来找爸爸了。”

“...”徐敏沉默了一下，声音有些飘忽，“你妈妈，喜欢你爸爸吗？”

“不知道诶？”路苗苗歪着头，想起每次赵女士提起自家爸爸时脸上的浅笑，“但是我知道，爸爸很喜欢妈妈，就是嘴里不承认。”

“是吗...”

“真的，”路苗苗开心地摇起小身子，“徐姐姐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

虽然只是随口一问，路苗苗还是忍不住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啊，是红色的叉叉呢。

唔，大人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人呢。

“是吗？徐姐姐喜欢的人有我爸爸好看吗？”

徐敏感觉嗓子有些干，慌乱间差点打翻了水杯，“反正不是你爸爸就对了，小孩子怎么这么八卦？”

“！！！”

办公室吧嗒一声打开了，路铭抬起头，猝不及防间，对上了一双幽怨的眼睛，吓了一跳。

“苗苗你怎么了？”

“...”路苗苗蔫蔫地坐在沙发上，把脸埋在小兔子抱枕里。

不多时，房间里想起了有节奏的小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