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木燃就这样站定在门口,声音坚定而无感,像在念白似的不断重复着这四个字,“我娘死了。”
“晦气!”床上,那男人再没有了兴致,面色阴郁,啐了一口,道。
“二郎,”那女子抬手,温柔似水的用手指抚平男人皱的像核桃似的眉心,将头埋在他的胸膛,脸上分明是笑着的,声音却满是担忧,“孩子年纪还小,二郎莫要怪罪啊!”
那男子不满的起身,冲至房门口,不耐烦的推开门,大声斥道:“大清早的叫丧呢!”
院子里,两个小厮和哭哭啼啼的玉儿跪在中间,而面前,则是散发着冷气的木燃。
那男子的怒气没处发泄,当即扇了一个巴掌,男孩的头都歪了,稚嫩的小脸上顿时出现了清晰的掌印。
木燃扭回了头,看着面前的父亲,道:“我娘昨晚没了。”
男子愣了一下,似乎才听见发生了什么事,脸上还残存着些不耐,但终于不至于又烦的打人了。
他皱着眉头,朗声问道:“我昨天不是说了找大夫吗?”
跪在地上的玉儿大哭的抬起头,道:“老爷!昨夜小少爷要我外出去找大夫,可是这两个人非冤枉我是偷东西的贼,这才耽误了时间啊老爷!”
那中年男人看了看那两个小厮,冷声问,“是这样吗?”
“我…我…”
两个人只磕着头,支支吾吾答不上话来。
“二郎,这是怎么一回事?”那女子的头发就这样半披着,垂着头软声问道,举手投足尽显媚态。
他一把搂过倩儿的腰,道:“没什么,琐事罢了。”
一旁的木燃垂着的眸子抬了一下,又恢复了正常。
“咦?”倩儿指着跪着的玉儿,漫不经心的道:“这丫鬟头上的簪子,好眼熟啊。”
二郎闻言看了过去,怒声道:“这不是我送给二姨娘的吗!”
地上的玉儿眼睛瞪的老大,满脸惊恐的看着一脸无辜的二姨娘,道:“这不是您前些日子说心疼奴婢弟弟病了没钱吃药,赠予奴婢的吗!”
那倩儿手捏着帕子,指节发白,眼眸低垂,像是快要落泪一般,“这是二郎亲手赠予妾身的,妾身怎会随意赠与旁人呢?”
那我见犹怜的样子果真有效,直接让那男子心疼的低声安慰了起来,然后朗声道:“一个偷东西的丫鬟,处理了就好。”
“我娘死了。”
突然,木燃再度开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父亲,虽然毫无波澜,却又阴冷如蛇,看的那男子愣了一下,紧接着又不耐烦的挥手,“好好埋了便是。”
说完,就搂着倩儿进了房内。
地上,玉儿已经哭的近乎晕厥,她绝望的嘶喊着,“冤枉啊!真的是二姨娘您亲手赠予奴婢的!奴婢若是想偷东西,又如何单单偷一个发簪,又怎么会傻到戴在头上呢!”
那凄厉的哭声,直教人心神俱裂。
可房内只是传来一声厌烦的声音,“拖出去,吵死了。”
颜纤尘静静看着,听着,只觉得无论他们得到如何下场都是咎由自取,她看着不断反抗却被拖着毫无还手之力的玉儿,满面阴云。
那不扎眼的孩子呢?
只是一个回头,颜纤尘却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心头隐隐有了预感。
难道是听他娘的话,离开了?
确实,留在这吃人的地方,还不如离开,说不定日后还有出息。
地上的玉儿已经被拖了出去,颜纤尘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关进了一个漆黑的房间,一同进去的还有那两个二姨娘的小厮。
“长的还不赖嘛,不如先玩玩?”其中一名猥琐的笑道,已经把玉儿绑了起来,不安分的看着另一个小厮。
“这…不大好吧…”
“我说你,就是胆子小,二姨娘吩咐过不能留活口,倒不如死之前先好好用用干净。”
先前还犹豫的那位此时也有些动摇了,“那…你先?”
那猥琐的小厮哈哈一笑,又糙又脏的手开始撕扯着玉儿的衣衫。
她的眼睛已经赤红,心中全是绝望,几乎是用尽全力的,玉儿死死地咬住了那人的手腕。
“操!”手腕上,血液不停的流了出来,应该咬的很深。
那小厮几乎痛的嘶哑咧嘴,另一只手使劲的胡乱打着,大吼道:“你还不帮我!”
另一名小厮方才被玉儿绝望凄厉的眼神吓住了,这才反应了过来,不停的拳打脚底,可她还是没有松口。
那被咬的终于受不了了,另一只手随便摸着,也不知道拿起了个什么东西,胡乱的捅了玉儿一下。
惨叫声,血腥味儿,两个小厮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情况。
那是一根铁撬棍,而他全力的一捅,正是捅进了玉儿的眼睛里!
他们就算要杀人,顶多也就投个毒什么的,哪里见过这种恶心血腥的场面!
玉儿已经只剩一口气了,铺天盖地的痛苦让她像虫子一样在地上不停地扭动的身体,折磨的她崩溃。
颜纤尘看着那两名小厮,心沉到了谷底。
因为,她从那两双眼睛里,读出的不是怜悯,而是,近乎变态的扭曲。
他们竟然,壮着胆子,继续打了下去!
那扭曲的场面已经让颜纤尘转身想走,可这时,眼前的景物消失了,所有的场景一转,颜纤尘警觉的环顾四周,已经是另一番景象。
如同人间炼狱般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