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气氛,但是冷静下来,张遥宣还是把被子扔给了她,她此举固然不对,但始作俑者应该是她的父亲,没必要把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往死路上逼。
“把秦管事叫来。”张遥宣冷冷地开口。
房间里的人都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少爷平日里脾气很好,病好后更是从未责骂过下人。但是眼下,明显是被人惹毛了。
“少爷,不知小的犯了什么错,劳烦少爷大半夜的如此兴师动众?”秦管事来了之后,只慌了一下,立马镇定下来。
“难道我看错了,这不是你的女儿?”张遥宣简直要被气笑了。
“小的看少爷这次来,身边没个贴心人照顾,所以才让小女过来伺候少爷,小的也是一片好意啊!”秦管事连连喊冤。“小的这么多年勤勤恳恳,努力打理好庄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就连老爷也是夸赞过我的。”
拿我爹来压我?哼。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喽?你这些年确实勤勤恳恳,忙得很哪。忙着欺上瞒下,中饱私囊吧?”张遥宣咬牙,本想着慢慢处理这些蛀虫,但他非要自己撞上来,自己就成全他。
“小的冤枉,小的虽然只是一介奴仆,但是少爷也不能这样黄口白牙,就给小的定了罪吧?”秦管事自认天衣无缝,毫不畏惧。
“谁说我没有证据?我来之前,就看过庄子近十年的账册。五年之前还好,五年内的账册一年比一年收益差,这总是事实吧?”
“少爷有所不知,这庄稼靠天吃饭,奴才也没办法保证每年的收益啊。总不能因为这个就定了奴才的罪吧?”秦管事大声喊冤,被许叔踹了一脚:“安静点。”
张遥宣在心里给许叔点了个赞,接着说:“大前年,湖北地区干旱,朝廷播粮赈灾,当时京城的粮价可不低,往年都是十文的,涨到了十五文,最高峰甚至十八文,你看看,你当时账册写的还是10文,这点,你怎么说?”
“小的,小的卖的早了,并未等到朝廷收粮。”秦管事支支吾吾。
“是吗?那前年呢?前年老天爷心情好,一整年都风调雨顺,当年粮食也多,价格也降了,不过八文。你看看你的账册,售价8文没错,但你的数量呢?为什么和往年没什么区别?少的那些粮食被你吃了吗?还有去年,粮食总算没问题了,庄子上的家畜家禽被野兽咬死了一批?野兽好好地为什么要袭击人,若是冬天,没有吃的我信,都初夏了,山上的猎物不够它吃的吗?一只两只的往庄子里跑?”越说越气,张遥宣直接把枕头砸了过去,“你当我是个傻子,看不出来吗?”
秦管事再也没有了一开始自信满满的样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少爷饶命,小的知错了,但这钱也不是小的拿的呀?是洛夫人,不,洛氏指示小的这么干的。洛氏深得老爷宠爱,小的不得不从啊。”
“哼,这么说来,都是洛氏的错,你只是无辜被胁迫了?”把玩着自己的手,张遥宣脸色嘲讽。
“少爷明鉴,若是没有人指使,小的哪有这么大胆子。”秦管事眼下只能咬定是受人指使,不然贪污了主家这么多钱,就算被打死,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况且,洛氏确实收了他不少东西,自己也不算撒谎。
“你女儿头上那根簪子怕是要二十两吧?你在看看你自己身上,表面上看是布衣,还是粗布,但是你才穿了多久?身上都要被磨红了,平时想必不会穿这种粗布吧?穿的丝绸?而且女儿都有金簪,你夫人呢?会没有吗?你告诉我这些钱哪来的?侯府对下人向来不错,但就算是许叔,跟了我父亲这么多年,也不敢说有你过的滋润。秦管事,你可真有本事。”张遥宣的声音越来越低,但是秦管事抖动的幅度却越来越大。
“少爷,这刁奴,简直无可救药,少爷打算如何处置?”许叔对二房忠心耿耿,见到秦管事这般,恨不得打死他。
“把他以及和他亲近的人先关起来,天亮后,和庄子里的佃户们说清楚事情,再调查一下有无其他违法背主的行为,若是有,到时候一并处置吧。”忙活了半夜,事情终于告一段落,疲惫和困倦的感觉马上涌了上来。
许叔看见少爷一直在打哈欠,体贴的带人退下了。流彩却没有一并退下,只等到最后,才问道:“少爷,要不要奴才给您守夜?防止再有人打扰。”
张遥宣本想拒绝,但是转念一想,刚刚的事简直要给自己留下阴影了,半夜里床上突然冒出一个人什么的,简直就是恐怖故事,若是有人守夜,自然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那你就留下吧,那边有个软榻,你拿床被子睡那里吧。”张遥宣颇有几分不好意思,自己是一直坐马车,但是飞景流彩两人并没有,只能轮换着歇歇脚,现在晚上还要帮自己守夜,简直压榨童工。
却不知道流彩也在心里感慨,少爷真是仁厚,别人家下人值夜只能睡在床边的脚踏上,好在主人有需要的时候及时醒过来,软榻?想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