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大人忽然痉挛，大口大口地喘息，“你……你……”

阿九哼哧一声，松了手，道：“下次再自作主张，我让你死得难看。”他很少生气，也很少发火，但是今天看起来，格外地凶狠。

邪大人忽然蜷缩着，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她像是受了刺激，喃喃道：“你们……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过了半晌，她忽地大笑起来，道：“王庞回来了，我要去见他。”她说着，慢慢站了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往村里走去。

自从儿女夭折，丈夫去世，她便有些神志不清，哪怕是受了一点点刺激，都会癫狂不已。

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人。有那么一瞬间，苏知聿闪过一丝动容。

邪大人自言自语地往村子里走去，一会大笑，一会痛苦，只见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人影，她的尖叫声划破空中，半晌，便没了声音。

她像是一朵残花，风一吹，便散了，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裳，她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说出话，便倒了下去。

长生教被灭那一年，她已经二十三岁，当时她的娘亲已经去世两年，教中的一切事物，都由她打理。她一向好强，也并不觉得继承长生教有什么难，直到不断地被江湖中人追杀，被朝廷的人通缉，她才渐渐意识到，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再后来，她被官府捉进了牢，逮捕她的，是翎王温容卿的手下，具体是谁，叫什么，她现在也记不住了。当时有忠诚的长生教弟子将她换了出来，她一路向东跑，才来到了这个村落。

再后来，她遇见了王庞。

王庞是个猎户，平时看着大大咧咧，但是心却是细的。他救了她，并愿意娶她为妻。

她当时想，嫁给喜欢的人，相夫教子，也并没有什么不好，便答应了。可她没想到，男人的心，却是这么地善变。

他口口声声说爱她，可婚后，却像是变了个人。她一日一日变老，他对她也没有这么多地耐心了，好几次，他说过，想要娶小菊当小妾。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她的小孩，也不知为何接二连三地夭折。

直到她发现是小菊搞的鬼，村里的所有人，都当她是个傻瓜，明明知道，却瞒着她。再后来，她决定重操旧业，收养了朝廷的逃犯，重新养起蛇，炼起了蛊术。

可就算报了仇，她也没办法泄恨，她好像也并不快乐。

现在……她该去找她的儿女了。

想起那两张笑脸，笑嘻嘻地喊着她“娘亲”，她忽然觉得死也不是什么件坏事。她或许，早该见他们了，跟他们说一声，“对不起，是娘亲没有照顾好你们。”

邪大人倒地那一瞬间，她扬起一个笑容，随即便阖上了眼。

围在身边的黑衣人心一惊，大喊道：“邪大人！”可是长生教的圣女，却再也听不到他们的呼喊声。

齐哥站在邪大人的尸体旁，擦了擦手，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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