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奥,”乔纳森认为迪奥是个嘴硬心软的好人,“跟你共同站在阳光下劫后余生的这一刻,我感到我们之间仿佛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友情,也许其中有一部分还混杂着我对你的钦佩和尊敬。”
“乔乔,省省吧,”迪奥用乔纳森已经完全习惯了的语气回答,“把你的甜言蜜语留给城里的女孩们,这7年间我从未见过你对任何一位女士说过如此动听的语言,这让我不禁猜想,是否是因为我在你身边给你带来了太多不必要的压力。”(注1)
“好了,闭嘴吧,迪奥,”乔纳森‘和善’的回道,“我已经开始悔悟刚刚那一刻的错觉了。”
乔纳森不同意迪奥把庭院里的那尊石像搬回家的提议,要知道五分钟以前,那尊石像还是活的,甚至还想杀了他们。
“坎贝尔子爵他们消失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石像男,如果把他就丢在这里不管,也许有一天他会再次苏醒,那样就麻烦了。”乔纳森如此说道。
“好吧,我现在想的跟你想的是同一件事吗,乔乔?”
“如果你是说把这尊石像破坏掉的话。”
两人极尽所能的把这尊石像破坏成了手掌大小的石块。
“这样他大概就不会再出现了,”乔纳森擦了擦他脸上的汗,这可比橄榄球比赛还累人。
“没人会相信我们在这里的遭遇,回去之前,先把口径统一好,乔乔。”
两人坐来时的马车回去,但负责赶车的警员不在了。
“迪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试试。”
“完全没问题,”迪奥根本就没有当车夫的打算,他在车厢里坐好,“要翻车的时候提前叫我一声,乔乔,我会自己跳车的。”
乔纳森:……
“我会努力不让这件事发生的,迪奥。”
消失的警员名叫史密斯,是随处可见的名字,除了他的家人以及在警察局的同僚之外,一个警察的殉职并没有对城里的其他人产生影响。
迪奥和乔纳森出席了这位警员的葬礼,他们还在棺材前面献了花。
“迪奥。”
从葬礼回去的路上,乔纳森跟迪奥没坐马车,他们两人步行在街道上。乔纳森表情沉重,毕竟是死了人,这让一位妻子失去了她的丈夫,一个孩子失去了他的父亲,一个好人失去了生命。
“乔乔,你会把人们宠坏的。”迪奥不用乔纳森继续说下去,就知道了他的打算。
“那个家庭在失去了顶梁柱之后,的确会有段时间会过的比较艰难,但那位寡妇还年轻,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在葬礼上,死者的一位同僚看她的眼神,我想他是乐意接受一位带着孩子的年轻女士的。”
“但如果你现在接济了这位寡妇,让她暂时不会为经济发愁,这段时间也许会让她坚定意志,她会一个人把儿子养大。”
“迪奥,你是怎么看出来这么多的,”乔纳森眨眨眼,有些讶异于他的观察力,“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那位女士的命运岂不是取决于我的决定…你一定是夸大其词了,迪奥,我相信你对于那位警官的判断,但你是如何知道那位女士的心意的?”
“乔乔,对于女人的心意判断,你果然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迪奥嘲弄的说:“对于一对新婚不久的年轻夫妇,尤其是还处在热恋期的这对爱情鸟,会做出怎样的决定根本不用想,如果他们之间没有一个随着年龄增长需要的花销需求也越多的累赘的话。她是一位年轻、没有多少存款、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孩需要照顾的母亲,她没有收入,也没有工作,要想让那个孩子平安长大,她要么进入流莺的行业,要么选择再嫁,但如果这时候有人愿意接济她的话,她的人生又会产生第三种方向。”
“你选择怎么做,乔乔,想去当她的救世主吗,那位女士的命运只在你一念之间。”
迪奥的声音轻柔低沉,乔纳森记不清他什么时候就开始用这种声音说话了,也许是在他变声期结束后,也许在更早的时期,乔纳森感觉有蛇伸出了芯子在他耳边嘶嘶作响。
“乔乔,掌控别人的命运是种什么样的感觉,畅快吗,你的神经是否因为那个想象颤栗不已,这会让你上瘾吗?”
“迪奥,你说的是对的,”乔纳森摆正了脸色,“我不该试图插手别人的人生,我能做到的只是把钱给他们,但这并不能填补他们的空洞,我也没法代替他们逝去的家人,我只是凭借着一时兴起的同情扰乱了他们的生活,我是该为此感到羞愧,迪奥,谢谢你让我意识到了这一点,能有你这样的朋友在我身边真好。”
乔纳森的话语完全发自肺腑,不含半点虚伪。
“……well,不用客气,乔乔。”
迪奥的眼神有一瞬间陷入死寂,但他马上恢复了过来,这也不是他头一次对乔纳森产生挫败感了。
“虽然我对你的心路变化很感兴趣,乔乔,但是在那之前,你有没有发现我们正被人跟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