鹓雏从没感到这么害怕过,就连他在很小很小就知道自己被抛弃了的时候,他都不曾这么恐慌。
他怕得不知如何是好,那一晚,只顾着紧紧地抱着被踢疼的瑞雪蜷缩在拴住他的大树旁瑟瑟发抖。
白兮和黑阙高高在上的身份让他们不知人间疾苦,对于他们来说,像乌鸡族这样的小族群,压根儿就不值得他们多看一眼,它们也根本不可能有胆量以下犯上,所以在教导鹓雏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把该有的“防备”教给他。
事实也确实如此。
如果鹓雏没有言明自己是被凤族和凰族遗弃的孤鸟,又丁点儿戒心都没有,乌怜又怎么敢去肖想将他据为己有?
可鹓雏有什么错呢?
他从未对别鸟心怀恶意,他甚至还不明白什么是“恶”,又怎么会懂得这世上自有一类鸟,就算你救过他的命,他要害你,还是会毫不犹豫。
漫长的黑夜过后,黎明到来,曙光透过鹓雏头顶大树繁茂的枝叶,朦朦胧胧地撒了下来。
乌怜一夜没睡,他或许不安,但并不后悔,甚至在他零星的源自于本能的、种族的畏惧之中,还掺杂着更多的兴奋。
天还没有大亮,乌怜却已经集结了全部族鸡,准备去处理掉碍事儿的瑞雪,以及迎娶自己的新娘。
鸡多嘴杂,以至于鹓雏还没看到他们,便听见了不绝于耳的咯咯叫。
瑞雪还没好起来,但听到仇鸡的声音还是气急败坏地使劲儿煽动着小翅膀,想跳出鹓雏的怀抱去找那群鸡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