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重来一次的梦境,为何不能回到最初。 三生石,三世缘。刻下的誓言始终不见你来兑现,而我却要承受这嗜血之痛,这难道也是爱? “师姐的事,等找到师傅,我亲自告诉他。” “萧寒,你路上小心,找到师傅后照顾好他。” “嗯。” “这儿的一切我会照顾好,替我们向他问安,你们早日回来。” 屋子里的气氛,随着洛师姐的消失,压抑着什么。慕辰看上去一触即发的,随时爆发的情绪,实在很难前去安慰。 卿炎一成不变的脸,也是蒙上一层模糊的霜色,小実努力笑着,却无比难看的脸,萧寒周身的冷气,宛如股被激醒的猛兽,不停呐喊。 突然变安静的慕辰,所有人都适应不过来。 “慕师哥,你倒是说句话,随便什么都好。”君実率先打破沉寂。 卿炎拉着君実,摇了摇头,各自离开。 为什么?连师姐你也没能好好保护,明明发誓这种事绝不再发生,到头来结果还不是一样,即使过去千年,什么也没改变。 师傅曾说过,一旦从无生门里面出来,便不再有生死一说。没有轮回,有的只是无尽的生命,而死亡代表着消失。灵和魂同时死去,再没有活着的可能。 慕辰打开缅屋的门,迎着月光,跃身落在屋顶上。 当年的自己,是何模样?师姐你是除了师傅以外,唯一知道的,你怎能轻易不在,而自己,怎能如此没用。 月色洒下来,照着同样的荒泽大陆,又有几分痴情。再回首,早已不复当年,月色依旧,故人何来? “你还在想你师姐的事?” “啊?”虽自己走神的厉害,但对方走进的气息,竟一丝未能察觉,慕辰顿时警觉。一回头正好对上夜安放大的脸,吓得连连后退几步。 “小心。”夜安拉住慕辰,在屋顶坐了下来。慕辰平日的气势,一点就着的脾气,这会全然没有,有趣! 这是夜安?短发、黑镜框,整天一副没睡醒的夜安?怎么看都不像,外表一样,其他的感觉则完全不同。 “你是谁?” “殇。”除了脾气不好这点,倒有一颗细致的心。 “你和她什么关系?”这样的人一直在身边未能察觉,是敌人那就只能对不起夜安了。 “看不出来?” “要看的出来,早发现了。”两人的气质完全不同,若不是刻意掩饰,很好发现。 “也是,你不要紧张,我对你们不构成威胁。我现在只是暂时寄宿在她体内,说不定对你们以后有帮助。你师姐的事,你是不是看出来了原因。” “嗯,是的。有人故意让她看见她一直牵挂的人,师姐对过去释怀之后,少了那份执念,也就没了无生门的意义,于是便有了师傅说的终结出现。”慕辰抬头看着星空,想象落笙就是那颗一闪一闪的星,在那里看着自己,看着所有爱她的人。 “我提醒一句,有人正在对你们接连出手,甚至对你们师傅的过去也甚为熟悉,千万小心。”殇说完这句,便起身回去。 夜安的身份特殊,没办法为了更好的保护她,便安排她哥夜梦的房间给她住,一来一去方便很多。 死了的人活过来,想必是傀儡术的一种,只是不曾料到,竟能骗过师姐的眼睛,会是谁? “阑,听说这次你又失败了。” “呵,怎么会?目的达到了不是,而且让他们动摇了,成功是迟早的事。”阑一身黑衣,嘴角带着没有温度的笑,眼神狠厉。一手拿着小木偶把玩,一手拿着银针,在木偶身上搜索,还有哪里可以刺下去。 “最好是。” “下个目标是谁?” “这次你看着办,主上让我带话:你要的线索有了眉头,但你这回切莫让他失望。” “好。” 冷血的阑,语气也有几分难掩的喜悦,也是少见。 未,你会醒来的,再一次回到我身边。 夜成空,月皎洁。 有女子斜倚于床榻,香肩微露,右手执团扇轻摇,青丝遮挡半边脸,眼睛始终看着窗外的月。 “阁主,那人还是不肯来。”来人低着头,身子微微发抖。 女子摇扇的动作稍稍迟缓了些。 “阁主,属下定当竭力将其带回。”这次声音肯定,隐隐有着牙齿打转的声音。 女子停住挥扇,掠过青丝于耳际。 “嗯,我知道了。我想能请动他的,肯定不会是你,现在月色正好,我——亲自去请他来。” 当听到女子要亲自去时,来人全身僵硬、魂不附体。以致面前女子离开多时,他还傻愣在那。 彼刹阁阁主,五百年未曾面世。 据说她杀人,必将屠杀满门。因她极其喜爱红色,而一人两点血,她觉得不艳反俗,不如整片整片来的好看。 多少人惧怕,又有多少人倾慕其容颜;多少人要除之后快,却连传说的彼刹阁在哪都不知晓。 如今阁主要亲自去接那人,看来世间必定大乱。 夜,渐深;月,灼眼。 手中团扇轻摇,足下彼岸花开,一步一步走向那白衣男子。 月色之下,面容姣好,左髻配戴一夺彼岸花,一袭薄纱红衫的黑发女子,唇角带着诡异的一抹笑。 她吻了他,血从唇角溢出。她放开他,耳垂低语:“这里的彼岸花,开的真是好看。” 白衣男子脸色大变,却也不恼:“你做了什么。” “哦?难道你不觉得好看?我不过是觉得你家院子里大片的血,就这样放着怪可惜的,正好可以养养这花。” “那你何不将我一起杀之?或者我自己动手也是可以的。”白衣男子幽幽说道。 她伸手拂去他唇边的血迹,放进自己嘴里。“我是来接你的,而且你的味道不错,先养着。等我不需要了再说。” 就要走,“阁主且慢,这人在下可否带走?” 她并未停下脚步,好像刚才说话的声音,就不存在。 “阁主,莫不等在下把话说完再走。” 即便是如此,也不见她半分迟疑。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双生姐姐——未的下落?” 她身子倾斜半分,却也不停。 “要知道,命轮之中找不到的她,是不是也和你一样,也在黑暗的一方。” 她不动声色停住,团扇顷刻湮灭。 “在下只是要与阁主做个交易就好,人,我带走;消息,我带到。” “那你说,她——会在哪呢?”她转身面对黑衣男子,右角上翘的弧度刚刚好。 “阁主与她,谁是彼,谁是岸?相信阁主心里更清楚。当年梦虚国王室一夜之间被诛,又是何人所为?你与君哖的诅咒又是何人所为。如何?这些消息加起来,可不止一个他所能比的。” “人,你带走。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机会仅此一回。” “当年阁主与君姩离开泪丘之后,彼和阑成婚,举国同庆。谁料,不日,国亡。之后,你与君姩到处被人四处追杀,终不敌。三生石旁,你们二人刻着生生世世。” 这人停顿,眼神直视着她。 她闭着眼,不说话,示意对方继续往下说。 “共赴黄泉的你们,你——却醒了过来。而君姩,就在你身旁。无论你怎么死,却最终都会醒来。再后来,你就发现知道已经算不上是人,或者说什么都不是,说是虚体似乎更准确些。然后你想到了,梦虚国的禁术——梦虚。而你的情况却不完全一样,禁术是因为未,咒术是因为阑。两者有着强烈的冲突,你与君姩生生世世不得相见。未与阑,不知所踪。你寻找百年,仍无果。” 她挑眉,这个人知道的太多。 “阁主,你就没想过。彼与年,两人彼此封印住对方,又或者彼此牵制,不得脱身。” “这个,就不劳费心,说地名即可。” “梦虚国禁地——泪丘。” 她放下白衣男子,转身。 泪丘吗?那个地方已经很久不曾去,而那里,应该决不可能才是。 她突起杀气,“你不觉得你知道的太多,岂能让你活着。” 阑冷笑:“果然会动手除之,只是可惜了,一个幻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