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隔着下了几场雨,月婕妤大病的消息如这春日还微凉的风,悄然便席卷了整个后宫。
宫里嘴里局势不太安稳,这个消息对不少人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例如之前被贬回宫女的高佳人,此刻被禁足的玲婕妤,大喜之下,被惩罚的难受都减了几分。
而顾景悦在刚得宠这个当儿,便又生了病,除了她俩,后宫中幸灾乐祸的人也比比皆是。
紫柔宫。
自从上次被当众斥责,顾景悦在后宫中的地位隐隐涨了起来,而苏烟柔在自己宫里发了好一通脾气之后,表面上算是安静下来了,安分地待在宫里,只等这件事的风头过头。
因此,苏烟柔听见这件事后,先是诧异,后才是眉目舒展。
“病了?”苏烟柔冷笑起来,“怕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这个小蹄子了,要收了她吧。”
容妃在她身边坐着,含笑给她斟了一杯茶:“谁说不是呢。”
微抬下巴,苏烟柔伸手拂了拂茶沫儿,心头也算是小小的出了口恶气。
“在这宫里来来去去的人那么多,等时间一久,谁还记得清景阁还有一位月婕妤?依我看啊,姐姐也不必将她放在心上,淡了两天,她自然得凉。”
垂下眸,苏烟柔喝了口手中的茶,眼中笑意更浓。
但说笑片刻之后,很快,苏烟柔便觉得有些不对味儿了。
最近顾景悦正是风头盛的时候,岂会说病倒就病倒了?再有,想想上次玲婕妤办的那事儿,还反倒给顾景悦做了嫁衣裳,她因此得了多少好处?
不想到这里还罢,一念及此处,苏烟柔捏紧了手中帕子,便有几分坐立不安了。
“那顾景悦当真是真病?我这会儿再细细一想,倒是装病讨宠的嫌疑更大。”
容妃一愣,细细一思索下去,倒还真是如此,她神色间顿时也慌了。
“那她岂不是还得更上一层楼?”
“不!”
苏烟柔几乎是有些尖锐地打断,眼神中多了几分戾气。
捏紧手中帕子,她恨恨道:“无论是真病假病,这下看来,顾景悦是绝不能轻易放过了。”
拧眉,容妃思忖了下,道:“不如先宣去了清景阁的太医来问问话。”
她神色这才缓和几分,勉强点了头。
紫宸殿。
知道顾景悦生病,已是早朝后的事儿了。风彦恒闻言立即拧眉,神色间有些自己都有未曾发现的关心。
“顾景悦现在如何?可宣了太医去看?”
才实躬着腰:“那边已有人去看了,后面再有消息奴才随时给您说。”
他这才松了半口气,另外半口,却是堵住了,在喉咙眼里不上不下。
这个女人,怎么如此多灾多难?没了后宫那些刁难,自己都能把自己给整病了。
风彦恒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儿,眉眼间透露着些自己都没发现的焦躁。
最终,他停了下来,下定决心道:“来人,请赵嬷嬷过来。”
外面的人应声,很快便领着一个面相和善的嬷嬷进来了。赵嬷嬷要冲风彦恒行礼,被他连忙拦住了。
“嬷嬷,你是陪着孤长大的,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赵嬷嬷眼角眉梢都流淌出笑意,顺了他,聊了几句才问:“皇上这回又要老婆子做些什么?”
后者无奈笑笑:“真是什么也瞒不过嬷嬷您。”
随后风彦恒才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了,这位赵嬷嬷是他的贴身嬷嬷,也是自幼就伴着他长大的,说是半个母亲也不为过,担了他很多信任。
话罢之后,风彦恒还特意叮嘱:“嬷嬷,你去清景阁可别让人知道了,这后宫里你比孤清楚。”
赵嬷嬷闻言哪能不明白?当即连连点头,乐呵呵地掉头,赶紧去了清景阁。
而这会儿的清景阁,郭太医刚给顾景悦把完脉了,神色间流露出几分为难。
“初春乍暖还寒,近日雨水又多,老臣这便下去开个方子,吃上几日也便好了,只是月婕妤身上的疹子,老臣只能说勉力一试了。”
不错,顾景悦是真病了,前两天捣鼓了一下那让人起疹子的方子,在雨天吹了些风,便得了些风寒。
也果真如她所说,这个疹子就算是宫中太医,也看不出什么破绽。
“好,多谢郭太医了,薇雪,帮我送送太医出去。”顾景悦看着账帘外的人,郁闷地拉了拉身上被子。
屋里的人很快便出去了。
不过好在的是,顾景悦之前跑步锻炼了一段日子,抵抗力已经有所增强了,她估摸着,自己近日吃下这服药,晚上再在被窝里捂一捂,第二天人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