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背后却陡然传來一个熟悉的话语。清冷不带一丝温度。却依然孤傲无双。
“王妃。等你好久了。”
顷刻。所有表情都凝固在了脸上。孟千寻惊骇地转头看去。正对上一双冷冽似钻的黑瞳。寒意在刹那逼入心底最恐惧最脆弱的地方。
尚离墨。
“你”
喉咙似被恐惧给扼住。怎么也发不出声。她不是中了曼陀罗的毒吗。
孟千寻将短刀藏在身后。眯眼警惕地盯着离墨看。又听她轻笑出声。
“王妃好大的架子。明明是你传唤我。却让我在这等了你两个时辰。于是我闲着无聊便自作主张。打算在这儿慢慢沐浴。等你大驾光临了。”
“尚离墨。你别笑。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装什么装。”
那女人的笑容如烈阳刺目。声音更是不咸不淡。孟千寻忍不住暴怒低喝。“说。楚嬛那个老女人都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居然肯入她楚世家的籍。你是要帮着楚世家与我作对。”
离墨坐在水中。淡淡地看着她。却是笑道。“王妃你叫的这么响。莫不是怕我。想要将你那些白痴大兵全都喊來不成。”
“我怕你。”
孟千寻轻蔑地扫了她一眼。虽然她现在能开口说话。身形却是未动半分。应该是受曼陀罗的影响。四肢麻痹动弹不得。
“你如今中了毒。右手又将近残废。我再怕你能怕到哪去。”
深知对方已被她完全掌控。孟千寻干脆也直接摊牌。“沒想到你都现在这副苟延残喘的样子了。还能笑的出來。我倒要看看你能笑到何时。”
“苟延残喘。”
离墨垂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然后在孟千寻不解的目光下。突地抬起头。冲她扬眉一笑。如一树琼枝绽放。眼底漾起不可逼视的精芒。
“王妃觉得这四个字用在我身上。真的合适吗。”
孟千寻被她看的一怔。晃神间。竟见她忽然扬手掀翻了身旁放置花瓣的竹篮。
霎时间。漫天花雨泻落。而那水中女子也顷刻如光掠起。凌空翻飞间。背影美若神女下凡。叫人摸不清她的身形。
待花瓣全部落地。她已然穿戴整齐。与自己隔着浴桶。含笑相视。
“你怎么可能。你明明中了曼陀罗的毒。”
“我又怎么会告诉你。”
将对方惶恐至极的表情收入眼底。离墨眼神渐渐转为凌厉。看了眼多了道血口子的无名指。她冷声质问。“你为何要取我的血。”
刚才她的确中了孟千寻混入水中的曼陀罗毒。但却在毒气攻心的那刻。咬下了口中的薄荷丸。那也是顺带从南城雪锦袋里一块搜刮來的。
本來只是觉得稀奇好玩就含着。沒料到却误打误撞派上了大用处。
但是薄荷起效需要一段时间。所以刚才在孟千寻切开她无名指的那刻。她神智还來不及恢复。直到她将瓶子交给门人。石门闭合发出闷响。才让她完全清醒了过來。
却还是晚了一步。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孟千寻心中非常不甘。立即毫不示弱地回道。
离墨拧眉盯着她半晌。她实在不知道孟千寻拿她的血是为了什么。
如果说是拿给姬魅桥诅咒。她压根沒什么好怕的。自己早就是满手血债冤孽的人。恐怕世间最恶毒的诅咒。也不过尔耳吧。
“量你也做不出什么大事。”
听她说完。孟千寻面色依旧狠辣。心中却是长舒一口气。
敛去眼中异常。她笑了笑。话锋一转道。“看这石室如此清净。本妃原以为你会找几个男宠來助助兴。可是却连半个男人都沒看见。倒是跟你这私通西燎的妖孽。极其不符呐。”
“要男人做什么。”
离墨眨了眨明锐的双眸。勾唇半讥半讽道。“生孩子啊。”
被戳到了此生最大的痛处。孟千寻脸色蓦地一僵。半张脸跨了下去。攥着短刀的手几次握紧。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她面前。一刀下去。杀了她。
但是心口的隐痛。硬是让她生生定在原地。
就是这个女人亲手毁去了她做女人的权利。更讽刺的是。她不过是长孙一澈有名无实的王妃罢了。根本无夫妻之实。
她虽每日服用厉忠端來的灵药。却始终沒见到什么大好转。
但是。长孙一凡又告诉她。这是唯一的办法。而且肯定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