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头时,谢则钧已经走到宫人牵来的马前了。
他接过缰绳,翻身而上。
从不多看她一眼。
何姝攥住荷包,力气有些大,荷包变了形。
何姝的脸色不太好看。
她在外人面前,总是微微笑着,极少这样严肃。
侍女见谢则钧骑马走远,才敢走上前来,“小姐,怎么了?”
何姝看向谢则钧远去的那条长街,这些时日,谢则钧遣人给温岐送了多少东西。
怎么她只是绣了一个荷包,就成了不合礼数?
礼数礼数礼数礼数......
该死的礼数!
荷包被扔在雪地。
侍女吃惊地弯腰想要去拾,被何姝一句话拦回去,“丢着”
侍女心急,“小姐,这是您仔细绣了好久的荷包”
何姝移开视线,嘴里轻囔,“但是不合礼数”
它本身为那人的存在或许就是不合礼数。
——
谢逞回到府里的时候,正堂有人坐着喝茶。
在上座。
矜贵十分。
谢则钧瞥了一眼谢逞身上落得雪,轻笑,“一直不得空来看,六皇弟身上的伤如何了?”
谢逞抬眼,不答话,直接问他,“何事?”
神色冷淡,不甚欢迎。
谢则钧也不恼,依旧浅笑,“没什么事,只是来看看六皇弟”
他说着,往外走了两步,风雪将两人隔开,“不知这雪天,六皇弟去了何地,见了何人?”
谢逞瞥他一眼,“与你何干”
谢则钧抬头看了眼渐渐飘落的雪,“六皇弟,我以为你知道——”
他突然顿住,意味深长,“命里无时莫强求”
谢逞蹙眉,眸色晦暗。
谢则钧恍然又笑笑,“六皇弟别坏了岐儿的名声”
温岐出自名门,温丞相夫妇对她寄予厚望,未来的国母,自然受不得一点名声上的垢污。
谢逞一晃神,“什么意思”
谢则钧挑眉,颇有趣地扭过头,“哦?六皇弟不知道?京城那些贵胄传的风里雨里,六皇弟以为,岐儿今日是如何被委屈的?”
除夕夜,她独自一人出府,竟是被他连累的么?
谢逞脑子一热,心跳也跟着一滞。
谢则钧收回视线,他笃定谢逞不知此事。
谢逞卧病在床一月,在京城又没有什么根基,众大臣都对他避之不及,他怎么可能知道那些传闻。
有什么传闻会到正主耳边说去。
谢则钧不再多说,“六皇弟——”
“——好自为之”
他走后许久,谢逞的肩头又落了一层雪。
——
温岐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
连带着整个人都疲惫。
她缓了许久,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察觉这屋子她未曾见过。
昨夜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但她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