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猴子称大王(下)(1 / 1)穿成男主糟糠妻首页

顾月承离了京,顾府没有能制约赵令然的人了。白叔只会笑眯眯地跟在她身后叫着小祖宗。前些日子,赵家跟来的老仆阿袁,也回三水镇了,毕竟祖宅还要人看着呢。    所以现在的顾府,用一句话概括就是: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嘿嘿。”    青年男子的手看看碰到赵令然略略大开的衣领,幅度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连锁骨回来都还有一段距离,他的手被一只小手如鹰爪般擒住。    手背上如刀刮的疼痛牢牢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心底陡然升起“赵小姐不应该已经昏迷了吗?”的疑问,下一瞬,他被床上腾跃而起的赵令然一把掀翻。    自己“昏迷”,这男子出现,手脚不干净地直接去掀女子的衣领,赵令然想,绝对不会打错人了。    这家伙想这男子必定就是于氏口中的三房庶子,不是个好人,下手自然很是不轻,抡着拳头招招往柔软没骨头,打起来手不疼的地方去。    承庆侯府年轻一代,在府中大环境下,皆是从小就被压着读书,公子们即使不说全无缚鸡之力,那也必定是没有半分拳脚功夫。    说来,他算是赵令然来到这里之后,除了暗卫之外,第一个见过她动拳头的人。    周旦,周欣的同母哥哥,被掀翻在地上,仰视着那蓝袍少女,一步一步向他走来,不由地往后退去,退至墙角,已比无可避。    明明是那么美丽的脸庞,优雅的仪态,和煦的笑容,温柔的眉眼,书香的气质。这一切的一切都和嫡母形容的一摸一样。    可究竟是哪里不对,为什么二人现在是这么这么一副形态。该躺着的人站着?他只觉美貌之下是一头舔着血的野兽,而现在这野兽已经破皮而出,朝他露出了血盆大口。    周旦的心已经沉到谷底,止不住的寒意从脚底一直盘绕上升,在他后背阵阵发凉。    赵家小姐不仅没昏迷,而且似乎会武?    周旦的脸上显出诡异的红晕,声音干涩难听,“小姐……”    赵令然面无表情,双眼几乎没有焦距地冷冷地看着周旦,而后,扬起一个让周旦几乎想尖叫的笑容,丝毫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把将他从地上提起来,周旦惊恐地睁大了双眼。眼看着自己双脚离地,然后像被甩风筝一样甩到了墙上,后背如觉被泰山压顶,又重重地倒在地上,一口鲜血从空中喷出。    赵令然不给他爬起来的机会,照着他不是要害却极疼的地方一下一下下拳,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拳头如雨点落下。    那场景极为可怖,貌似纤弱无依的少女,铁拳一拳一拳砸在躺在地上的青年的身体上。那青年被打得进气多出气少,汩汩的鲜血从嘴里往外吐。    这家伙觉得可以叫外面紧张侯着的人进来了,于是一脚踢飞了一张椅子,那椅子从木窗户里砸了一个洞飞了出去,变成了一根根残破的木头刺眼地倒在了院中。    与此同时,三夫人正在汀兰苑中极力游说侯夫人到三房去。    于氏这一反常态的殷勤模样,让包括侯夫人及大房二房两位太太在内,都极为诧异。又见于氏一脸喜色藏也藏不住,说的借口却是三房的欣娘突然昏迷不醒。    于氏好不容易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到了周欣的院子里来,一踏进院子,却见仆役们脸色都不好,一脸茫然地看着院中那一地的木碎。    房内安静地诡异。    “老三媳妇,这是怎么回事儿?”侯夫人见于氏的脸色不对劲儿,甚至隐隐有些苍白。当即也不用她带路了,指着丫鬟扶着往屋里去。    赵令然歇着已经有好一会儿,此时正抱胸靠在墙上,脚下踩着的,是已经失血昏迷过去的周旦。    侯夫人们进来看到的便是这幅模样。    赵令然低垂的眼眸随着脸一起抬起,手上还沾着血,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将满身是血的周旦向她们踢去。    其实周旦流的血并没有那么多,这家伙为了增加视觉效果,将周旦吐出来的血均匀地给他刷了个遍。    “啊——!”    深闺中的贵夫人们就算工于心计,又哪见过这么直接冲击眼睛的画面,纷纷倒了一地,侯夫人更是双目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不晓得是眼前的景象太具有刺激性,还是她想到接下来侯府要面对的一个权臣的责难。    人群中,于氏如木鸡呆立着,鬓角滋生出的点点汗滴沁透发丝,双唇如大病初愈的人一般全无血色,整个人如风中的稻草一般颤抖,眼神中透露出巨大的恐惧望着站着的少女。她尖细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贴身侍女的手掌心里。那侍女疼得尖叫出声,不过彼时屋内一片混乱,全然没有人注意到她。    于氏心里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    完了,全完了!    **  信度城南城有一处是码头,南北往来船只,凡是要入京的,都要在这个码头上岸。无论昼夜,客船商人,络绎不绝。    天长地久的,这里渐渐聚集了越来越多的酒家酒馆,迎接着天南地北的来客。    信度城中,坊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南城的曲,北城的舞,西城的古玩东城的戏。    所以说,南城聚集着京城最多的曲坊,当然,最好的曲坊也在这里,对于爱品曲的人来说,这里实在是个好去处。    凡事开门迎客的,生意往往在日落了之后。南城的长袖坊便是如此,上午的时候,生意实在是清冷。    官道上下来一叠声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男子连声的催促,一声“吁——”之后,堪堪停下了长袖坊挂着两个大灯笼的门前。从车厢里滚落下来一个小厮,恨不得两步当成三步使。    长袖坊门前的护卫们阅人无数,一瞧他这个样子就不是来消遣的,弄不好还是来生事的,当即对视一眼,双双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干什么的就往里冲!”    那小厮说是急得满头大汗也不为过,活脱脱是热锅上的蚂蚁,拱着手,嘴里话如连珠,撒了一地,“小人主家是承庆侯府,家中出了大事,夫人请侯爷立刻归来主持家事,否则倾覆就在眼前!”    这两个护卫见这小厮诚然十分焦急的样子,若是真的出了事,坊里也担待不起,遂也没过多为难,就进去找人。    那小厮门口团团转着,见满脸不悦的承庆侯出来,立刻眼睛放亮,迎上前去前去,“侯爷!府里出事了!”    那小厮附耳在承庆侯的耳朵边说着,很快,脸色铁青的人变成了承庆侯。    “逆子!这个逆子!这是要葬送我侯府啊……”    **  承庆侯府正院正堂之中,上首坐着泪眼婆娑的承庆侯夫人,下首两边,一边坐着承庆侯府众人,个个脸色惶惶,期期艾艾,怨毒地盯着正中央躺着的周旦。    另一边,一人霸一边的,是一名眉眼如画的温柔少女。她双脚并拢,双手乖巧地交叠在两腿之上,湖蓝色下摆垂顺地盖着,除了上面隐隐有些不和谐的血渍外,这活脱脱是个闺中乖巧小娘子无疑了。她这和风细雨的模样,和对面的愁云惨淡,如隔天堑沟壑。    对面侯府众人偶尔看到她的眼神,如见了鬼似的。    “把他抬下去医治吧,否则时间久了,出血过多,倒真成大问题了。”赵令然见侯府是打算把周旦一直晾在这里,“好心”出言相劝。    却哪知,侯府众人现在是恨毒了周旦,倒想他死了干净。更何况,如果因着赵令然的出手,间接导致周旦去世,那侯府的责任就瞬间少了很多,毕竟是死了一名家族成员的。    赵令然这厢出声,侯府只能表现出感恩,将昏迷的周旦抬下去了。    赵令然感受到多道目光在她身上来回逡巡。这家伙猴精猴精的,也防着侯府来这么一招,“抱歉抱歉,我这人出手没轻没重,可把他打疼了吧。阿落跟着去吧。”    打……疼……了……    众人直觉脸上抽抽得疼,正如被“打疼”了一般。    侯爷从外头,顶着骄阳,匆匆赶来。侯府众人见了他,犹如见了救星,纷纷起身相迎。独身为“苦主”的赵令然安坐不动。    说来这也是承庆侯第一次见到赵令然,如他那几个在座的儿子一般感到十分惊艳。    然此时绝不是看美人的时候。这美人背后还有一头不好惹的老虎呢。    顾大人将义妹送来侯府进学,本是信赖侯府的缘由,如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若此时他往圣上面前参承庆侯府一个内闱不休,家族子嗣道德败坏,那对于圣上来说好比是困了递枕头,正好收拾了承庆侯府!    就算顾大人不往圣上面前参奏,光他自己的手段,也够侯府吃整整一壶了。    承庆侯老脸的冷汗都要滴下来了,彼时,瞧着一片软和,和气好说话的,年岁尚且稚嫩待字闺中的赵令然,成了他心中唯一的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