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总是相聚的日子,商沅她们家要去乡下的老家和爷爷奶奶一起过年。
乡下烧煤,从木头房子里冒出缕缕烟气,屋子里也算不上清爽,但过年么,就是图一个气氛。尤其是老人不愿意进城里去,住不惯,非要自己的田地在附近才行,就更是要回去了。
每年过年,外公家和爷爷家,总得选一个。
商沅的父亲是家中的老幺,母亲是外婆家的老幺,她就是两大家人的最小最小的小妹妹。
是以,无论走到哪里,商沅都免不了被问候“什么时候上学啊?”“期末考了多少分啊?”“你们补课吗?”这些问题,当然红包也收到得最多。
“爷爷!”
商沅从车上跳下来,眼尖地瞥见白猫从前门猫猫祟祟地探头,抬脚就想去撵它。
商爷爷老远就看到他们的车子了,坐在门口吸着叶子烟,嗒吧嗒吧的,“哎!沅沅是在荣城上大学对吧?”
“对的!”商沅笑眯了眼:“我们放将近两个月的寒假呢。”
商父商母从车子里提了东西下来,商沅也帮忙提着,一起往屋子里搬。
木质的老房子和屋子,门一开就是“吱呀”的很大一声,就像是门铃,提醒里头的人,外面进来人了。
“沅沅!”商姒从后门跑出来,喊商沅去玩:“快到后面来!我们都在打牌!”
商沅便到后门那边去,果然,几个哥哥姐姐围成一桌,正在斗地主。
“你们这是?”商沅指了指桌上的花生瓜子,难道是用这个当做钱?
商之栋把三个四扔到桌上:“炸了!”又转头和商沅说:“谁没有花生了,就要喝下一整杯水。”
这个惩罚,倒也合适,商之栋顿了顿道:“哈哈哈,下回就让沅沅来和你们打。我赢够了。”他薅了薅面前的一把瓜子花生,得意极了。
“好呀。”商沅笑着抓走他的花生:“但栋哥得让我继承你的花生。”
商之栋大方得很:“拿去,拿去,都是你的。”
*
晚上的年夜饭是最为丰盛的。
炖猪蹄、蒸鱼、各种小炒、酥肉、……炉子摆得满满当当的。
不喝酒的坐一桌,喝酒的坐一桌,两桌互不干扰。用商沅大伯的话说,那是因为不喝酒的吃菜厉害,几筷子就把菜吃没了,他们喝酒的,抢不过。
白猫靠着炉子不动,像是要把自己烤熟,过了好一会儿,像是才被饭菜的香气唤醒,慢腾腾伸长前爪伸懒腰,站起来绕着桌子走。它知道,只要轻轻的叫两声,在他们腿上蹭一蹭,这些个小孩子就会给它吃肉的,最好的肉。
结果这一站起来,不知道是谁一下子大笑起来,“哈哈哈烧糊了!猫猫不知道它把自己烧糊了!”
白猫莫名其妙,不知道怎么还没人给它肉。
大家都跟着去看,果然看见原本雪白的猫儿左侧有一块被烧焦的毛。大家只看到它一天到晚地挨着炉子,没想到今天靠着炉子烤火真把它自己的毛烤焦了。
众人顿时一阵大笑,都笑这猫不知温度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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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质的柜子上,电视里的春晚一直放着,现在正是歌舞环节,都没什么人看。当然,春晚也不是一定要看,主要是开着,图个气氛。
麻将哗啦哗啦的声音响着,火炉旁的长辈们红光满面地一边高声谈论,一边摸牌。
小辈们在前门不远处的草地上烧了火盆,围成一圈地坐着玩游戏。
商沅也坐在外面和哥哥姐姐们一起玩。
商家人丁兴旺,商父这一辈,拢共有4个兄弟姊妹,到了下一辈,除了商沅因为计划生育政策的出现是个独生子女,其他的都是每家两个。因此,过年大家都回来之后,现在就是7人坐在一块儿。
他们坐在一起,觉得没事做,就说来玩真心话大冒险。于是人群中间的火盆边上就放了一个空酒瓶,转到谁就是谁来,如果玩不起,就喝半瓶啤酒。
这个游戏是过年的老传统游戏了,也是商沅对自己酒量、酒品的自信心来源,虽然,啤酒度数很低。
“好!那我先来转!”商姒抢先道:“你们得好好想想,等会儿让沅沅做什么,唉,都没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