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

“不用狡辩，我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胖老板点了支烟，抓了一个放在后门处，快要烂了的高脚凳坐下，“他走了以后，你唱歌一直心不在焉的。”

“嗯。”叶小鱼点了点头。

“他所写的歌词是很好。”胖老板赞美道：“我在后面听着，都有些激动，都回想起了一幕幕无奈的过往。”

“不一定是他写的吧。”叶小鱼摊了摊手，“说不定……他是个经纪人，来考察歌手的？又或者是某个音乐工作室的人，反正他手上的歌还不错。”

“如果是的话，那挺好的。”胖老板看出了叶小鱼眼中有一丝顾忌。

他眼珠子转了转，“你留下他的联系方式了吧？”

“嗯。”小鱼撇过头，看向门外的雨夜。

“想有什么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胖老板大大咧咧笑了起来，“不用顾忌我的感受，你来这里已经帮了我够多了。”

胖老板陷入了回忆。

“知道吗，我年轻的时候啊，一直希望开一个酒吧。”

“抱着一把吉他，唱唱歌，小酌两口，与三五好友坐在一起，吹吹牛皮，畅聊一下梦想。”

“后来呢，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把酒吧开了起来。”

“但梦想嘛，哪里有眼前的苟且重要？”

“收益不好，最后只剩下我苦苦支撑，还好这铺面是家里人给我留下来的，不然更艰难。若不是你来驻唱，我现在还欠着十来万的贷款呢。”

“最近的收益好，心里就总是想着赚更多的钱。”

“就像今天他歌里面的那一句，梦早已经爬满了青苔。”

“老板……”叶小鱼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下对方。

当初顺着江而上，来到了这座城市。

饥寒交迫走在路上，是眼前的胖老板煮了一碗面，炸了一盘土豆条喂饱了自己。

“小鱼，你年轻，有才华，千万不要让梦想爬满青苔。”老板笑了起来，“去试一试吧，那么好的歌词，对方应该是一个大公司，否则不会有那么好的编曲。”

“不要像我一样，不要像今天台下泪痕交错的那些中年人一样，回顾自己曾经的梦想，只剩下了一片斑驳没有踪影的曾经，只剩下无能为力后的妥协与一声叹息。然后还要抹干净眼泪，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假笑，说什么生活本来就是这样。本来他么个铲铲哟！”

“我会常回来看你的！”叶小鱼听完了老板的话之后，似乎下定了决心。

“等我下次回来的时候，一定是大明星了！”

她撑起伞，走进了后门所对的小巷，驻足了很多次。

她想回过头去抱一抱这个和蔼的大胖子。

“别回头，快去，快去！”

“全世界的说唱界，还没有过华夏人的歌曲常年霸榜呢，去玩你的说唱，火遍全球，别他么为了一口饭吃，唱自己不喜欢唱的歌！”

“要是没出名就别回来了，别说你在我们酒吧当过驻唱，胖爷我丢不起这个人！”

“等出名了再回来，回来给胖爷我的酒吧免费暖暖场，胖爷请你喝酒！”

雨点逐渐变大了起来，叶小鱼在风中忍不住颤动了两下肩膀，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变凉了，还是其他的原因。

她大步离去，只留下了一个“好”！

“我总不能就一直这样下去。”

“我配得上更好的将来。”

“我想我该要肆意妄为，要志得意满，我要遨游山川与湖泊，我要这世间所有的浪漫。”

“我不要生活中只剩下面包和牛奶，我要白蓝色格子的餐布上的玻璃瓶中，插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我不要等到老了以后，回顾年少的梦时，它早已被青苔所爬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