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对于姜糖之前的表现都出离地惊讶,从眼看着就无力回天的绝境,到一组连续的极限闪躲,没有人觉得这很合理。
两支半穿入地面的深处的杀人箭只有尾羽还在激烈颤动,哀婉地发出最后不甘的绝唱,像是对错身而过的姜糖的控诉和咆哮尖叫,势如风雷的它们本该一击中的。
惊讶过后,就是发自内心的真诚愤怒。
一双重盾手杀气腾腾,轰然降落于身后,姜糖却完全都不用回头确认情况和契机,只顾着一往无前地突进。
本该是一步生一步死的危险黄泉路,在他这里的画风像是踏春而行,如此的自信已经成功打击到了围猎者们在生死搏杀中形成的观念。
姜糖只是知道,此时此刻他只需要全力奔跑,一刻也不能停。
【其一,你当即转身和两位重盾手交战,他们在带盾的时候移动速度极慢,你发现他们连旋转方向都是相当困难的事情。】
【你开始采用绕后背刺的战术,重盾发起的盾击力量非常恐怖,法力浑厚至极,但你一次只能利用破甲龙枪打破其中一面的攻势,其余要么躲开要么硬接。】
【两位快刀手也开始围拢,弓手好几次差点瞄准你的要害,失去了先发隐蔽优势的他们已经放开手脚围攻,情况对你很不利。】
【你强行通过绕后的作战路线,对一位盾手造成了严重致命伤,但作为代价你也正面完全遭受了一次重盾牌的攻击。】
【伤势不容忽视,大面积的机体破碎并不是之前刀伤可比,你还无法应对这样的伤势。】
【其二,你当场扔下重盾手继续前行,两位刀客对你紧追不舍,一路没完没了地上下其手,对你进行卑鄙的偷刀行为。】
【你不堪受辱,彻底开始和他们刀刃相向。】
【你在持久的交战中不断负伤,一路滴血,他们也同样遭受了差不多程度的累积伤害。】
【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在持续性的无法脱身和交战中,你能和他们其中的某一个五五开,却没办法长时间和两个人同时平分三足鼎立。】
【尤其是敌人不止两位。在林间跳跃的双弓手始终都是重大而隐蔽的威胁,他们不断变换角度,从你根本想不到的位置不断放高速的冷箭。】
【其三,你始终坚持贯彻落实战略性转移的方针——】
这一次,姜糖甚至都没有花精力去搞清楚第三种选择会有的发展,只是稍微看了看情形。
因为他能确定自己在这种敌方阵容的情形下,是没办法简单地脱身的。
要是跑路真的有用,那么从一开始这场短兵相接的危险交锋就不会开始。
“哎……冲动了啊,之前要是从一开始就跑,不知道能不能跑掉?”姜糖在心里叹气。
“开始想着要宰掉几个助助兴,再这样下去就是拿我祭天给他们正道心了……”
“还是得想想办法,选择肯定是不止这样几种的。”
天道模拟的力量很难以捉摸,它很有用,但却是没有分析和评估功能的无机物质。
它唯一会的东西就是推算某种行为之后的一系列结果,甚至于接下来的行为都简单不可控。
姜糖可没有忘记自己是个能够思考的智慧生物,自然不能把什么指望都全部压筹码在这一个地方。
“它提供的结果很有参考性,但是它提供的选项本身实在是难以恭维,逻辑上太简单了,有时候甚至违反理智。”
“人是一根会思考的芦苇,而我更是如此,自身定位是一个有智慧的萌新神棍,当然不能事事都靠推演算命。”
“这里单论攻击来说对我威胁最大的就是盾手,他们的蓄力重攻击那是真的顶不住,那是真的多来一下都顶不住。”
“我甩不脱重盾手的原因是两个刀客始终都在阻拦我的行动,这两人同时攻击的时候我很难同时接招。”
“有水府内一年晶精的储存量,在灵力的供应上可以和他们一直耗下去,但输出的‘功率’是有限的。”
“而我也并不是没机会彻底摆脱这两个令人厌恶的快刀客,关键是一旦我脱离了这两人的‘掩护’,弓手就绝对会开始最猛烈的攻击,背后还得挂着两个随时跟上的快刀手。”
“之前有好几箭差点就打中了刀客,没能给这两坑货刺个透心凉,这还真是遗憾……可恶,这还真是造化弄人。”
“如此理顺了思路之后,该做什么就豁然开朗了——”
姜糖才分神瞬间来思考对策,连续的杀箭已经噼里啪啦落了一圈,姜糖惊险地躲开了,脚后跟根本像是就在踏上箭尖,整个人凌空闪跃。
姜糖以龙枪打断了二号刀客的施法,以这些人谁也防御不住的横抽暂时击退几分距离,再和一号队长又来回演练了几轮拼多多刀法。
“是兄弟就来砍我,谁留手谁是狗”。
灼热利刃之下火星和火星四溅,照亮了彼此双方狰狞的表情,本来就积怨的双方彼此敌意浓烈得像是外面的毒瘴。
一号队长的快刀比另一刀客更胜一筹,要不是他始终在周围虎视眈眈,姜糖或许已经成功击杀掉二号刀客,准备强行脱身。
而姜糖一路以来的行为,无论是嘲讽戏弄还是不断击杀敌人,这些账单都在小队长心里记着,还没来得及结算。
姜糖试图以枪抽打小队长的头部,对方并不硬接而是顺势推开,毫无滞涩地和身后待机已久的防御力量交换位置。
姜糖之前就在他们的这种攻守阵势轮换的默契上吃过亏,两位重盾手会同时重击,但他只能做到无效化一个。
重盾手的盾牌直接击打在了地面上,蓄满了最大力量的两组重盾击惊走了无数条蜿蜒如蛇窜行的裂痕,裂声中隐有风雷之威,似是危机四伏的摄心嘶鸣。
对于这一击,姜糖唯一的选择就是躲开。
地表龟裂,石屑纷飞,在两位重盾手刀削斧刻般的坚毅面庞上留下一道道血色沙痕。
似乎一切都被敲成了飞灰。
要是打在人的身上,至少也是伤筋动骨的程度。
连知道威力的刀客们都提前避开了距离,不想靠近遭受余波。
弓手们没有放松,抓着机会还补了两箭。
螺旋席卷的箭风在烟尘中炸开,彻底镇压了一切尘霾视障,在那之中没有他们希望看见的场景。
再度轮换扑杀上来的两位快刀手扑空了,莲叶刀的虚晃攻势晃了个寂寞,根本没有人在尘雾中等着接招。
“小心,他上树了!”一号队长的判断准确又快速。
快刀手们提刀追击,而拿出来了阔刀和重盾的盾手还需要将一身重装收起来再跟上。
那重盾能直接击飞姜糖,本身的重量真的不是能带着行动的。
到了现在,所有人都理解到了他的目的。
姜糖以相当轻巧的动作和姿态在林间穿行,两位弓手一个是五号,另一个是六号队长。
如同所有人预料的那样,虽然频频造成危机杀局的是六号队长,但姜糖朝向的是五号弓手。
“哼,胆小的懦夫。”六号对此嗤之以鼻,非常看不起姜糖这种欺软怕硬的行为。
他甚至觉得有些遗憾,要是姜糖选择的是他的话,应该能更快找到致命一击的机会。
姜糖在前,跟在中间的是两位试图左右包抄的刀客,落在第三档的是两位盾手。
被姜糖盯上的五号弓手已经开始逃跑,身为一个纯弓兵,他要是被姜糖近身了,结果根本都不需要思考,注定会被撕成碎片。
不知为何,三拨人谁也追不上自己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