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要是愿意回来,我们也是很欢迎的。”夜猫在一边一口喝干红酒感慨万千,搂着陈夕的脖子笑道:“老板说过,让你们两个跟在我们身边的,只要你们不离开,我们的门永远对你敞开。”
“哦……”陈夕的头埋得更低了,像是一只把头埋在土里的鸵鸟。
“太感人了。”夜猫给自己倒满酒,朝太阳举杯,“大家为我感人的说法喝一杯。”四个人都喝干了杯中的酒。确实是个值得为之干杯的说法。
夜猫开心地扣着陈夕的肩膀,和他讲述各种趣闻,企图宽慰他受伤的灵魂,他觉得陈夕实在是太惨了。不禁生出一丝愧疚,埋怨自己当初夜里暴打会不会下手太重,对方脸上哪怕化妆后,淤青都清晰可见。
虽然老板说林安可能有其他身份,但是陈夕的身份信息就相对简单得多,干干净净。其实也不是很干净,比如陈夕以前就因为有人嘲笑他母亲而打架斗殴,差点被关进局子留下案底,这样警局也不可能录用他了。
是不是警察夜猫根本不在乎,夜莺和老板也不会在乎,所有夜族人都不会在乎。他们在乎的只有那个人,就只是那个人。
昨天陈夕给他和夜莺带家里的小零食吃的时候,他一转身就把袋子拆开了。可那个香喷喷金黄色的炸圈,反倒让他下不了嘴。
夜莺在旁边好奇地伸头,也有些不是滋味,终究是默默叹了口气。
陈夕的信息是清楚的,家里很穷很穷,不说家徒四壁,也差不多是一穷二白。主要原因还是当初为了凑钱买纳米机器人而欠下的高利贷。
逃命的时候林戴玉带着孩子们不敢乱花钱,银行的钱会暴露位置,电子支付也会泄露信息。手上只有为数不多的现金。他们在下城区租了最便宜的房子,九个人一同睡在一间房里,洗漱方便都用外面肮脏的公共厕所。
隔间的门上贴满了小广告,门栓永远是插不上的,水龙头的水时断时续。蟑螂成群结队地爬过墙壁,轻车熟路地爬进垃圾桶里。整个厕所臭烘烘的,令人胃里翻江倒海。
其实胃里也只剩下江海了,租金虽然便宜,也花掉了绝大部分现金。剩下的钱和其他人家买了油米面。
夜猫看着林戴玉忙碌的身影有些难过,拉着他的衣袖说叔叔你可以自己走啊,你这么强。随便去哪里抢点吃的喝的,多悠闲啊。
林戴玉停下手里的针线活,这是他找到维持生计的办法,通过帮别人缝制新衣服赚取微不足道的报酬。笑着把夜猫抱起来,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我们是家人啊,夜猫。”
掌心温暖,夜猫忽然想到几个月前,男人女人和他一家人的时候,那个男人会带他去游乐园坐旋转木马,抱着吃冰淇淋的他,胡子在他的脸上乱扎。
所谓家人,就是甘愿为你奉献一切,而不求回报的人啊。
金黄色的炸物看起来香喷喷的,上面依稀还有一丝温度。穷人家庭很少碰炸物,不为其他,单纯是炸物比较费油,制作起来相对昂贵,尤其是自家制作的时候。
炸物上面洒满了白糖,有多满撒多满,白糖覆盖了金黄色表皮的每一寸面积,像是落霜一般。
这可不是什么以前制作的小零食,是一个母亲力所能及为儿子奉献的爱。虽然简单,但相当伟大。
所以其实陈夕和林安是不是警察,他们根本不在乎。他们不会吝啬自己的好感,等到对方最终加入他们的时候,大家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