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赵云的神情,诸葛亮自然明白了他是真的不知道。他叹了口气:“这里不是说这件事的地方,待回到丞相府之后再说吧。”
等候在殿外的蒋琬见得二人出来,立刻上前。诸葛亮见得蒋琬走来,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只见蒋琬脸色微变,但还是向诸葛亮行了一礼,方才离开。
不待赵云发问,诸葛亮便开口道:“刚刚陛下身后有个蝈蝈罐子,你看见了么?”赵云微微挑眉,听诸葛亮这么一说之后,现在想来,刚刚陛下的动作的确有些不自然,好像是在掩饰着什么一般。
“莫非丞相是让公琰去调查刚刚那个蝈蝈罐子的事?”赵云很快便猜到了诸葛亮的意图。
诸葛亮沉默了一下,虽然赵云说的八九不离十,但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只是让公琰去找个宫人问一下你我二人抵达之前,陛下究竟是在看奏折还是在斗蝈蝈罢了。”
二人一路闲聊,不知不觉便回到了丞相府。
一入府中,诸葛亮便屏退了除了赵云之外的所有人,只留下自己与赵云二人坐在堂中。
诸葛亮与赵云二人相对而坐,随后,诸葛亮缓缓开口,但说的并不是关于赵云领军前去雍凉之地的事情:“子龙,刚才在宫中之时,陛下说这等事情,让亮自己做主,你还记得吗?”
赵云点了点头,在回来的路上,诸葛亮便对他说待回到丞相府之后,再与他细细道来。故而他一路上将刘禅在宫中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俱皆回忆了一遍,尽皆牢记在心。
看着赵云仍旧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诸葛亮不由叹息:“子龙,若是亮真的像陛下说的一般,连这等事情也由自己做主的话,那么这成都之中,究竟是谁说了算?”
赵云登时笑道:“这有什么,先帝在时,不也经常这样么?”在他的心中,这的确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自从新野开始,他们便已然如此了,其中尤以关羽为甚。
“可先帝已经不在了。”诸葛亮缓缓叹息道:“当年随着先帝一起南征北战的老人,就剩下区区十余人。现在蜀中各个地方的太守,多由蜀中本土人士出任,虽然他们也算是先帝一手提拔起来的,但终究不像从荆州时期开始便一路跟随先帝的人一般忠心不二。”
“的确如此,先帝昔日便以种种手段拉拢蜀中本土人士,但这与今日之事有什么关系?”赵云虽然明白诸葛亮刚刚说的话,但尚不知道这件事与今日之事有什么关系。
诸葛亮看着赵云,循循善诱道:“待到日后亮率军北伐,自然不可能留在这成都城中。其他事情便罢了,但若是连这等与魏国作战的大事也由我一手操办,那么蜀中本土人士会作何想法?想必定然会觉得我才是这蜀中的皇帝。待到我离开成都之后,他们若是有心,只需上表奏我把持军政大权,陛下若是一时不审,恐误中贼人奸计啊。”
赵云如梦方醒,诸葛亮的意思乃是:虽然刘禅可以将朝政尽数交给他,但是似这等重要事务还需要刘禅来做主,至少要让蜀中人士觉得这成都城中,还是有皇帝的。这样,即便诸葛亮离开了成都,他们也不会趁机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