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婆见时候不早了,叫允羽不要闹了,又去把晴川扶了下来。
晴川下轿的时候看见脚下有两支箭,偷偷掀起红罗帕,看见轿顶还有一支,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狠狠地咬着牙:好你个完颜允羽,在婚礼上胡闹啊?!哼!
进了屋,二人摆完天地,双双送入洞房,喜婆拿了刚才在门口射出的三支箭中的一支给允羽,允羽挑起红罗帕,二人喝过合卺酒,这婚事就算是成了。
晴川今天穿的是红底金团花礼服,寸雪和时晴把早已准备好的首饰都给她戴上了,稍微一动,身上的金首饰就沙沙作响,在允羽看来,她就是一个会行走的金人。
寸雪和时晴进屋来帮晴川卸了妆,又铺好床,允羽给了她们一人一锭银子讨个彩头,她们看了看各自手里的那锭银子,又看了看这对“新人”,相视一笑,便关上门出去了。
屋外仍然是高朋满座,觥筹交错,嵬名长庆大人多喝了几杯,正拉着几个宗妇不停地说这一路上的见闻。
人群中不时发出一阵阵惊讶的喊叫声,好不热闹。
从寸雪和时晴关了门出去以后,允羽和晴川就这么并排坐了快半个时辰了,允羽几次想跟她说话,她就是面无表情地坐着。
在外人的眼里看来,异国的公主嫁给一个重要的宗室嫡亲,而且年龄相当,只要不是有病或者瞎子跛子,那就称得上是“良缘”了。
晴川从懂事的时候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命运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自己的婚姻也注定要成为她父皇的政治筹码之一。
但是自幼在罔皇后宫中长大,读了不少诗文,什么“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什么“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她也有过女儿心事,幻想过今后自己的夫君会是什么样的。
不求是玉面檀郎,风流倜傥,但至少希望能情投意合,或者是有情投意合的可能。
这完颜允羽自幼父母双亡,吃“百家饭”长大,又在军中多年,性格内向,不苟言笑,琴棋书画她是不敢想了,就怕他大字都不识几个,今后要鸡同鸭讲,这日子实在难熬。
她从进了这金国以来,除开从沙漠到西京那段路途,后面她总共就见过他两次,然后皇帝赏他金银良驹都不要,偏偏要求赐婚。
他怎么就看上她的呢?
他什么时候就看上他的呢?
好几次都没有机会问他,今天终于面对面了,但是她看见他就觉得心烦!
这又是皇帝赐婚,又是关乎国体,除非他们两个中有一个不在了,才有可能分得开。
想想这漫长又无趣,如同刑期一样的日子,她就觉得苦恼。
唉!都说红颜薄命,她自认为自己就是一个中人之姿吧,也是如此命运多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