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卫离开的第一天,林杏依旧早早地起床,下楼锻炼,但是已经没有人给她做早饭了。她在晨练之后,找一个早餐摊随便吃点早饭,然后回家换衣服,背包上班。天已经很冷了,马上就要到新年了。人这一生也许就像一年四季一样,孩提时是春天,青年时是夏天,中年时是秋天,老年后是冬天。六月的艳阳使春天刚刚萌芽的万物变得繁盛,秋天的阵阵西风又使夏天繁盛的万物变得成熟,冬天则是一切的终结,但在冬天厚厚的积雪下,也酝酿着新的希望。林杏就如夏天的艳阳,而曹修莫思凡就如秋天的西风。他们会使林杏变得成熟,但枝叶也会破败,会凋零。
买的早餐到底是比做的早餐吃得快,林杏很快地吃完了早餐,又早早地到了医院。林杏四处看看患者,却又看见那个自杀的患者在用小刀划自己的手掌。林杏进入病房,把小刀夺过来。那人直到手里的刀被夺走,才发现林杏进入了病房。
“这样可能会对你的身体不太好啊。”林杏看着小刀,对着患者说道。自杀,自残,觉得什么事情都索然无味,有可能是抑郁症。当然,没有抑郁症的人,自杀的概率很小吧。林杏虽然没有得过抑郁症,但是她非常能理解这些人的心情。
“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看着自己的皮肤被划破,血一点点的流出来,又一点点的凝固,最后结痂。很享受啊。”这个人的表情和语气,完全是在像说什么了不起的艺术品,如果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谁也不会把这种享受的表情和自残联系上。
“这把刀出院的时候我会还给你。”林杏转头走出了病房。她本来想和这个患者多聊一聊,可是这是早上的时间而不是晚上的,林杏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聊天。
早交班的时候,何萧均在交班结束之后,又跟大家说了一件事:去日本的人选会在林杏和另外一个主治医师里面选。另一个人选正是除了曹修和何萧均之外,莫思凡最大的死对头,资历也有,年龄也在那里,要不是莫思凡从中使坏,他可能早就晋级副主任医师了。为此,他没少在人前人后说莫思凡坏话。如果这次出国回来,多了一次出国经历,就很有能直接晋级副主任医师了。急诊科里,副主任医师并不多,一般是干到副主任医师,有名声有技术了之后,跳槽去私立医院。能坚持留在公立医院又忙又累的急诊科的,只有曹修,莫思凡和何萧均。
查房结束之后,莫思凡来找了林杏,用让林杏十分不爽的语气跟林杏说:“日本那个项目,你不想去,对吧。”
“对。”林杏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虽然她心里很不爽。林杏找了个空闲时间,去找何萧均,跟何萧均说,自己放弃竞争。何萧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夸了夸林杏的广阔胸襟,又说了一堆让林杏感到厌烦的官话。
莫思凡把仇人送走,无非是想在自己当主任的时候,少一个阻碍,而何萧均把朋友送走,也是想自己以后离开急诊科的时候,还能在急诊科多几个有力的帮手。林杏在旁边把这些事看得很明白,而且林杏也清楚,自己会渐渐地被拉到漩涡中心,无人可以独善其身。这种事无谁是谁非,但是事关个人利益,每个人都会努力争取。林杏现在虽没有什么利益诉求,但是也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能像上次一样,被直接拉到漩涡中心而不自知。
林杏刚刚走出主任办公室,就被护士叫了过去。自己管的那个病人又自杀了,林杏虽然请了精神科的会诊,但是不是急会诊的话,其他科的医生不会那么快来的。患者拿着刀,往自己脖子上割,被隔壁床的家属发现了,隔壁床患者的家属夺下刀,找来了护士,护士又找来了林杏。
“快推手术室。”林杏发现患者的颈动脉已经被自己划出了一个小口,鲜血染红了床单,患者情绪极其激动且不配合治疗,幸亏抢救及时,患者拣回一条命来。林杏和管床护士都受到了严厉的批评,这其实有点像飞来横祸,因为林杏已经尽量注意这个患者了,可还是没看住。一个人要是想死,阻止他实在是太难了。
林杏正在办公室烦着的时候,她管的其他患者又来办公室找林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