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南方的天气已经回暖,红丽租了一间公寓,每天上班,下班,回家,周而复始,过着枯燥乏味的日子,唯一不同的是,红丽还心存念想,期待着某一天下班,或者是回家的路上,突然就能偶遇到林路,又或者某一天,林路突然来找她,告诉她,他还爱着她,他从来没把她当作玩物。
红丽向来不爱和陌生人交流,现在白佳的肚子也渐渐大了起来,红丽偶尔会去陪陪她,给她做顿家乡的饭菜,更多的时候,红丽都是一个人待着,周末闷的慌了,就一个人去吃饭,逛街,晚上回来再喝点酒。
她向来没多大野心,只想平安快乐过完这一辈子,要是没有遇到林路,这种生活该多惬意,红丽心想。
北方的三月,天气依旧寒冷干燥,时不时大风呼啸,夹杂着泥土和沙子刮在脸上,街上行人三三两两,时常灰头土脸地。
“卖烤红薯嘞,又香又大的红薯,个个都甜。”喜庆裹着围巾,戴着英子给他织的毛线帽子卖力地吆喝着,许久,摊前也无人光顾。
渐渐到了中午,风小了些,天儿也开始热了起来,喜庆摘掉帽子沮丧地坐在路边看着时间,不多时,英子就拎着饭盒过来了。
喜庆扒拉了两口饭道:“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就在家好好待着,让我爸来送饭。”
英子咯咯笑道:“闷的慌,出来走走,今天咋样?”
喜庆放下筷子,垂头丧气道:“卖出去两个,现在天快热了,没人爱吃这个,只有冬天的时候生意还行,夏天我就准备卖烤串和啤酒了,你看行不?”
“嗯,”英子点点头道:“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出来。”
喜庆拒绝道:“那不行,你现在都两个多月了,再过些时候肚子大了更不方便,你就好好在家待着,我赚钱。”
英子狭长的丹凤眼斜瞪着他道:“你爸天天给我脸色看,我才不想待着,等到生完孩子了,必须让他回老家住。”
“你看你又说这个,”喜庆略微不满道:“生了以后就让爸给咱俩带孩子,咱俩再做点什么,总要干个赚钱的营生哩。”
见英子别过脸不理他,喜庆又安慰道:“听话,等咱赚了钱,我再另买一处大房子,咱俩搬出去住。”
“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保证做到。”喜庆竖起手指一本正经发着誓,英子顿时哭笑不得,说起来她也算是个有福气的,嫁过来以后除了偶尔勤快了做顿饭,其他时候都闲着,喜庆是个好男人,什么都不让她干,还说老婆就是用来宠的,虽然现在日子过的有点紧巴巴的,还好幸福着哩。
英子虽然怀孕才不到三个月,但是太能吃,又十指不沾阳春水,体重一天天见长,都快有一百四十斤了,整个人臃肿不堪,一笑双下巴也跟着颤动。
看着英子远去的背影,喜庆又起身卖力吆喝着,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夫妻感情和睦,很快他又要做爸爸了,这就是幸福。
为了给她和娃更好的生活,不管再苦再累,喜庆都咬牙扛着。
夜幕降临,又开始冷了起来,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附近的商铺也纷纷关门回家,偶尔只有三四辆空荡荡的出租车驶过。
喜庆紧了紧身上的军大衣,推着小车埋头往家走去,正盘算着明天要去打听一下怎么摆摊卖烤肉,忽然迎面撞上了一个年轻的男孩,男孩被吓了一跳,骂骂咧咧道:“你他妈瞎了,走路不长眼睛啊。”
瞬间小车就被四个小青年团团围住,喜庆慌忙道:“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男孩捂着腿吼道:“你看老子这样儿有没有事?”左边戴着耳钉的男孩道:“跟他费什么**话,”又回头对喜庆嚣张喊道:“给钱,不给就砸烂你的车。”说着就拿起一个烤红薯朝地上摔去,又狠狠跺脚,将红薯踩成了泥状。
喜庆也不过二十出头,年轻气盛的,看他们意思是想要敲诈,本来生意就不好,正憋着火,不等他们说话,喜庆后退了两步,跳起来就给了对面男孩一脚,男孩一个趔趄坐地,喜庆骂道:“老子混社会的时候你毛都没长齐呢,还敢这么嚣张。”
那一脚下去,喜庆热血沸腾,仿佛前些年那个自己又回来了。几个小青年扑过来和喜庆厮打成一团,忽然一股灯光照过来,巡警举着喇叭喊道:“干什么呢?”
不等警车过来,为首的小青年撂下话道:“你等着。”便和其他人兵分两路,拔腿狂奔而去。
喜庆拍拍大衣上的土,推着车悠悠往家走去,他忽然觉得心里特别舒坦,或许是憋太久了,生来骨子里就不是本分的老实人,经过这一架,从前的不安分因子似乎又回到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