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首踱步,反反复复数次,方才抬起头,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长安之乱,非是依靠城中守卫能够平定的,若是能出长安,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当务之急是联络伍校尉,护卫陛下!”
种平听种邵言语中,透漏出几分要出逃的意味,不由得一阵恼火。
他满脑子想着种辑荀攸等人都在皇宫之中面对张济兵锋。
若非他还有几分理智,现下直接冲进皇宫的心都有了,种邵却想劝他离开长安,正是撞在种平伤口上,怎能让种平不愤怒。
“郎中若是想要出城,一人离开便是,平自持书信去寻伍校尉,无暇同郎中多言,还请郎中离开马前,不叫烈马所伤。”
种平冷脸对着种邵,攥紧缰绳。
种邵有些无奈,他知晓种平是个倔性子,种辑尚且在危机之中,种平是决计不会不顾种辑,独自逃生的。
他忍不住想起荀攸对种平的评价。
“一人之力,不过螳臂当车罢了,太史令何必非撞这南墙呢?”
种邵还想再劝。
“郎中不必多言,平意已决。”
种平懒得再同种邵废话,调转马头,准备绕开种邵。
“既是如此,太史令请下马,我有荀侍郎手书一封,要交与太史令。”
种平一愣,倒也没有多想。
“不知是何……”
他刚下马,尚未站定。
“伍校尉……”
种邵突然对着种平身后喊了一声。
种平下意识回头,只觉得脖后一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种邵眼疾手快,扶住种平即将倒下的身体。
“我也是无奈之举……伯衡勿要怪罪。”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其实按照辈分,种平该唤他一声“表兄”才是,种辑也并非是种平以为的那样,与种拂父子关系冷淡。
种邵不禁想起当初种辑谋划刺董之事时,曾于深夜孤身来访种拂。
种辑是个很少求人的刚直性子,那大抵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四处拜托亲友,若是有朝一日,他遇到不测,一定看在他面子上,多加照顾种平。
那时他对种拂说,种氏虽起于河南,但终究族中人丁稀薄,在祖地又无甚可依。
要是他二人落难,子嗣后辈受到牵连,回乡是下下之选。
一路之中,不可控风险太高,一旦泄露踪迹,易遭祸患。
倒不如去颖川。
一者他与荀攸多年挚友,有荀氏族人可以依靠;二者颖川人杰地灵,可觅得良师益友相伴;三者则是,颖川算是较为安定之所,不曾听闻有何动乱,正是修性保身之地。
荀攸在料到城中或许会有士卒发难时,为了有备无患,亦是提前做好保住种平安全的准备,私下写了几封书信,请求叔父荀彧照料种平。
他虽是写了书信,但却是处于谨慎的天性,并不觉得真会用到。
他再有先见之明,也无法预知张济会逼宫……
种邵将种平推上赤兔马背,沉思片刻,又从种平怀中摸出貂蝉手书,转身吩咐那两个荀家仆从带着种平出城。
赤兔马打了个响鼻,仿佛也懂得此时情形,不似面对杨奇时那般抵触,任由两人拉住缰绳,牵引着退入深巷小径之中。
另一边,种邵还抱着些求助希望的杨奇,正是焦头烂额之中。
“将军!敌军势大,我等难以抗衡!为今之计,唯有先退守巷道,再图反攻!”
杨奇听着副将禀告,靠在土墙之上,维持不住面上的平静无波,他死死咬住下齿,怒声质问:“当初太史令守城时,就不曾在城中有过布置?!”
他这也算是病急乱投医,郭汜虽来势汹汹,可有了吕布透的底,杨奇本不应该应对地如此狼狈。
然而他万万没有料到,自己刚刚整点好兵将,领兵至未央宫外,打算攻入其内,救天子于危难之中。
张济似乎是已有预料,早早立在了宣平城楼之上,宣读刘协诏令,将麾下谋逆的西凉军士,认定为“忠义之师,勤王之兵”。
杨奇若是再领兵入宫,动不得张济不说,自己反而要落下个反叛的名头,只得悻悻而退。
而在宫门之外,等待杨奇的,则是被王方有意无意引来的郭汜等人。
“太史令的确曾在巷道之中布置草木火油等陷阱,以待后用。只是先前为了修城墙之事,这些布置大多被废弃,无人看管。将军想要以此反攻,也只能碰运气,看看能否寻到些留存!”
杨奇听罢,右手狠狠捶在土墙之上,几欲咬碎牙齿,还有什么比原本有希望一战,却被自己人背刺而导致一败涂地,更为痛苦的吗?
“汉之将亡,自党争始!”
(感谢墨o客的打赏)
感觉最近状态不太对,在犹豫要不要大修前面的章节……
感谢
作者大大舔我j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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