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历尽,并不曾真的被改变什么。
过了一会儿,叶氏又来了,带了些许的蜜饯和果子,说是听陆喻洲提起婆母爱吃,便让人准备了些过来的。
要帮着姜晏宁一起,把过冬的衣物收拾出来。
不过姜晏宁这边早就收拾完了,早在前些时候陆喻洲他们夫妇还没回京,陆司遥就过来帮着收拾了出来。
说是惦记嫂嫂抱恙在身,怕她劳累,所以先带人过来收拾妥了。
该拆洗的也拆洗了,该缝补的也缝补了,晾晒过后整整齐齐的码在了柜子里,需要穿的时候直接拿出来就行。
叶氏自责,说是本该儿媳尽的心思,她疏忽了,想在了姑母的后面。
姜晏宁去牵她,“你啊,什么事都要怨怪在自己头上。若是这般说来,你姑母之所以惦记着来帮忙,也是因着我往常大意,总是疏忽,难不成也是我的错了?”
叶氏才勉强舒展了笑容。
忽而听到一侧传来的朗朗读书声,她下意识望了过去,诚惶诚恐地想起——“褚婴不懂事,昨夜宿在了公爹婆母这边,没给公爹婆母添乱吧?”
“没有。他很懂事,昨夜里跟他祖父喝了汤,陪他祖父下了棋... ...就连他祖父都称赞他的棋艺,说他这样的年纪,思路清晰,聪明伶俐,有规有矩,足可见端方君子的品性。”姜晏宁把陆司昀的原话学给了叶氏。
也是听着婆母的称赞,长舒一口气,脸上的神色也轻快了不少。“那便好,褚婴的棋艺都是夫君教的。”
“我是不懂棋的,从小我就坐不住,看着司昀和我兄长们下棋,一坐就好一两个时辰,我都能打好几个盹儿了。”姜晏宁不善棋艺,但是对于陆司昀说的,棋艺可堪人品也是认同的。
褚婴的棋艺得到了陆司昀的认可,觉得他是一个可塑之才。
褚婴小小年纪的人品也得到了陆司昀的赞赏,说是从他的棋艺里看得出来,他有端方君子的品性。
足可见陆司昀对他的喜爱。
叶氏陪着婆母笑,恰巧小厨房里送来了汤药,她便在一旁规规矩矩地侍候着婆母喝药。
那仔细的劲儿就连春杏也另眼相看。
一碗汤药灌进了肚子里,姜晏宁皱着眉头,叶氏托着块蜜饯送上。
含在口中,才渐渐缓解了那口齿麻木的苦味。
“春杏,你去将账本取来。”姜晏宁吩咐,又对叶氏说道,“你今日既然来了,我也交代你些事情,打理这一大家子吃喝开销不是个容易的事儿,我不是个擅长管账的人,只能将我知道的慢慢说与你听,日后你还得自己琢磨着更简便的招儿。”
叶氏应过。
“听说婆母的母亲,是整个京城里人人敬佩的曹大娘子,儿媳幼时也听说过老夫人的名讳,对她经商的手段钦佩不已。想来,婆母也定是从老夫人那里学了不少本事,儿媳能跟婆母学习理家之道,也是儿媳的荣幸。”
“我母亲的那些个本事,可从没教过我。”姜晏宁觉着,恐怕是要让她遗憾了,“我母亲出身商贾,当时的京城里把门第出身看得极为重要,那些高门贵眷看不起她,连带着挖苦我们母女的话都要糟践一番她的出身。她便盼着我能攀个高枝,狠狠打那些人的脸。也是为此,她格外介意让我学习她那些理账的本事,生怕我沾染上商人的铜臭味。”
她自幼不善算术,母亲从未强求,也是这样的缘故。
母亲受人嘲笑多年,唯恐“商贾”之名误了她的前程,断不许她沾染商贾之习气,落人口舌。
“老夫人当真是用心良苦。”叶氏感叹,这做母亲的总要为自己的孩子多谋算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