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夜里,风有些凉,谢景和让宋清瑶去马车上休息一会儿,自己则是和其他两个人守在外面。
谢景和一边烤火一边时不时的回头看看马车,嘴角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程淮年困的打了个哈欠就靠在苍梧身上睡着了,手里还紧紧的握着那把剑,苍梧则是嫌弃的将他推到了一边,自己坐到马车旁边去了。
程淮年身子磕到了石头上,直接被疼醒了,醒了以后便委屈的看着谢景和。希望他能给自己主持公道。
结果谢景和只是笑着看着这一切,一句话也没说,程淮年干脆不睡了,直接坐起来跟着谢景和一起烤火。
程淮年突然安静下来了,谢景和还有些不太适应,他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不曾离手的那把剑,说: “没看错的话,这把剑是纵云吧。”
程淮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纵云剑,又警惕的抬头看着谢景和,谢景和笑而不语,像是已经了然。
“你怎么知道?”
“当年岐国与西凉大战,西凉三十万铁骑压的岐国连连败退,眼见岐国要败,辅国将军程威亲自挂帅,一把纵云剑直驱敌营,取了敌方首级,这件事让他一战成名,如今的护国大将军便是因着他的功绩得以走到今天的位置,纵云剑在你手里,你是他的什么人?”
谢景和说到这件事的时候,程淮年的面容严肃了起来,他握紧了手中的剑,紧抿着嘴还是没有开口。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骗我们?”
程淮年转过头来迎上谢景和的目光,片刻后,他自嘲的笑了笑,将目光投向了远方,思绪也渐渐拉远。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传闻辅国将军程威一共有两个儿子,如今的护国大将军是他的幼子,程威精通兵法,七岁便可百步穿杨,十岁便敢上阵杀敌。有趣的是,他的幼子却对兵事谋略一窍不通,无论怎么教都学不会,所以他把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了培养长子上。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对幼子充满了愧疚,便对他有些溺爱,即使犯了错也不忍责罚。
长期以往,幼子竟被养出了贪欲,得到的爱越多,想要的也越来越多。父亲的爱要捏在手里,将军府的家业乃至于朝廷的兵权,他全部都要。
程威察觉到了他的心思,便提前将长子立为了属意继承人,请合族耆老见证,幼子对此怀恨在心,竟买通劫匪意欲对兄长下手。
意料之外的是兄长远比他了解的要强上许多,劫匪眼见占了下风,只好落荒而逃,可程威却在听闻自己的儿子残杀手足之后,气的病倒在了床上,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了。
长子沉溺于失去父亲的悲恸中,与弟弟一刀两断,转而从商,幼子因着父亲的功绩得以在朝中站稳脚跟,可程氏一族却远远不胜从前。”
程淮年面色悲痛,谢景和已经大致猜到故事线中的人物分别是谁了。
“那位从商的长子便是你的父亲吧?”
程淮年点了点头。
“是啊,辅国将军程威是我的祖父,这把纵云是他留给我的。”
程淮年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纵云剑,他仔细认真的擦拭着。
“亏得还有人记得这把剑,记得他。”
“程老将军是难得的将才,一辈子为了岐国鞠躬尽瘁,应当被世人铭记。”
程淮年笑了起来,眼里更多的则是无奈。
“他总说,一个将士死在战场上是莫大的荣耀。可他却死在了宅院中,权势与地位真的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让手足相残?”
谢景和低头不语,程淮年的问题亦是他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