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上岸”这个词用到通过考试进入体制内不知道是谁发明的,即使不知道这个词的本意和由来,大家听到之后还是能够很直观的领会到说者想要表达的意思。
就像它的字面意思似的,参加公务员考试的群体就像是一群渡江过程中即将溺死之人,痛苦挣扎,但是能够游到对岸并允许上岸的就那么几个人,其余人要么继续泡在水里预备来年再战,抢得先机,要么游回开路,放弃目标。
只要没“上岸”,不管是放弃还是继续坚持,都有一种行百里者半九十的不甘,那种明明有希望却又抓不住的难受才是真正的进退两难。
所以,宁雪的上岸对我俩来说都是一种解脱,一种在水底憋气到临近窒息时冲破水面大口呼吸的畅快感觉。
出成绩那天,宁雪情绪很高,在电话里跟我絮絮叨叨的说了查分的过程以及自己对当初面试得失的回顾。
“哎,你知道吗,那天我面试真的超级紧张,虽然你跟我做过那么多的练习,但是每次面对你回答问题其实根本就找不着紧张的感觉。你成天嬉皮笑脸的,整得我想严肃都严肃不起来!结果真轮到我上场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自己都回答了些什么,事后根本就想不起来。还有还有……”电话里的宁雪仿佛有太多的情绪需要宣泄,叭叭叭叭的说个没完。
其实那时候估计她自己都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但是不管她说的内容是啥,我都能感觉得出她发自内心的开心。这个时候她能够想得到跟我分享,我觉得心里美滋滋的。
我在电话这头听着宁雪开心的絮叨,时不时的“嗯”“啊”的回应一下,表示我在听。
说了很久之后,宁雪的兴奋劲终于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她很羞赧的问:“喂!小李子,你怎么不说话光听我说?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我一改往日在她面前没有正行的调皮嘴脸,很深沉很郑重的说道:“没有,见你这么开心我都不忍心打断你了。小雪,你吃了不少苦,我都看在眼里的!你能坚持下来并且获得成功,我打心眼里为你高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宁雪很温柔腼腆的声音传过来:“李军,我想请你吃饭。”
我和宁雪经常在一起吃饭,有时候我买单,有时候她买单,都是简单的对付一口,然后相约一起在办公室学习备考,并没有太把请客吃饭当回事。
这会儿宁雪突然很郑重的提出这个话题,我觉得意义肯定与之前不一样。但是,女孩子的心思又怎么能随便乱猜呢?万一猜不着岂不是自作多情、无地自容吗?
我故意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咱俩不是经常吃饭吗?干嘛搞得这么正式。这样吧,今天是你值得庆贺的一天,我请客,给你贺一贺怎么样?”
没想到我的语气并没有将气氛带偏,宁雪依然很郑重的坚持说:“不,李军,我请你!我想…谢谢你!”
谢…谢谢我?啥情况啊这是?发好人卡,从此江湖不见?还是…嘿嘿嘿…我该有所期待了?
“那…这个…我咋心里没底呢!”我吞吞吐吐的说。
电话那头的宁雪换了一副口气嗔怪道:“嘿!好你个李军啊!我正了八经请你吃个饭,你还敢磨磨唧唧?找打是不是?”
听着这干脆利索的话语,虽然是挨训,但是我心里反而踏实了。这才是我认识的宁雪!小辣椒!
我赶紧讨饶:“好好好,我也没说不去啊?”
“少废话!下班后我回宿舍换身衣服,六点半在单位门口等我!”说完宁雪就挂断了电话。
……
能跟宁雪相处,不管是吃饭还是陪她学习,我都是求之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