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都有事可做的二人,夏越指了指自己。
“那我呢?”
“我先回班级里拿扫帚和拖把,看到角落里那几个铁桶了吗?”
“那是铁罐吧...”
储物柜左边的地上立着三个像是吃完了没有带走的黄桃罐头,已经生锈的发黄了。
“用那三个铁罐排列出一个完整周期的正弦函数图案,这就是我交给你的任务,也是最重要的。”
“是!部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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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1年B班教室空空如也,但靠窗一列最后一个座位边上的窗户却被打开了,桌子上有一本纸质练习本,平放在桌上的中性笔没有盖上笔盖。
看来做题的人才刚走不久,或许只是稍稍离开了一会。
『1.数列{An}中,A1=1/2,A(n+1)=(3An)/(3+An),求通项公式。』
字迹抄的整整齐齐的题目下方是一片空白,然而柳天河想也不想就知道an=3/(n+5),因为这道题他做过(其实是刷过)。
“她连这种题目都做不出来吗...”
既然舞雪镜的练习本在桌上,人也应该在学校里。
管不了那么多的柳天河坐在位子上,拿起笔飞快地写下了只有3行的解答过程,而且是具有注解的详细版本。
从后门拎着一带手工泡芙迈着猫步悄悄走进来的舞雪镜轻轻用食指点了点柳天河的肩膀。
“镜,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学校了?”
舞雪镜拿起一个泡芙塞进嘴里嚼也不嚼地吞了下去,紧接着打了个嗝。
[泡芙,要吃吗?]
“那我要一个。”
天河接过蓬松酥脆的圆球形点心后咬了小半口,棉白色的注心奶油一下子全部挤了出来,落在衬衫衣领上将他弄得狼狈不堪。
[湿巾纸,给你。]
“谢谢。”
“你不是在房间里做题吗?”
[白泉学长和冰原学姐在家里抢冷冻披萨。]
“不不不...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赤道的半径是六千三百七十八公里。]
白板上的字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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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柔和风向飘飞的细长纱帘将天河与镜两人围在了一个圆弧形的狭小空间里,也让他初次注意到了舞雪镜透明澄净的双眼,除了纯黑的瞳孔以外包容着一切事物,也折射出每一个人心中布满伤痕与阴暗的地方。
像是站在一面镜子前沉静地注视着自己的双眼,看久了就会感到心情愈发地宁静起来,胸中的浊气也随之一扫而空了。
不知不觉间舞雪镜和雨涟清的形象高度重合到了一起,精致雪白的脸,寂静无声的眸子,温柔的心,有种说不出的相似。
就像是当n→+∞时,1/n的极限为0,换做是e^(1/n)时极限却会变成1一般。
数学上的e近似为2.71828,和π的3.14159差之甚远,两者虽然广泛地存在并应用于物理世界之中,却并没有被大部分人记住。
那么,世界上真的会存在两个毫不相关却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吗?
“清...”
天河失意地将手指贴在舞雪镜的侧脸上,小心翼翼地触碰着。
[......]
镜没有劝阻这一行为,反而静静地让柳天河沉沦在记忆深处的温柔乡之中。
只是,梦终有一天会醒来的。
至于什么时候醒来,全凭那个人的自我决断,任何人都无法干预。
“醒了吗?”
舞雪镜破天荒地一反沉默常态说出了一句咬字很清晰的话语,将柳天河的迷离眼神粉碎的一干二净。
“我马上就走。”
失魂落魄的天河在心中鞭笞着自己的冒失,拿起扫帚和拖把就要转身离开。
镜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为什么?”
[畚箕,别忘了。]
镜将与扫帚配套的畚箕放到了天河的手心里,示意让他紧紧地握住。
“抱歉。”
没有再回头的天河像是赶电车一般跑出了教室。
“是我的错吗。”
“明明再也不想听到任何人的道歉了...”
曾经感同身受并在无形中给人们带来悲伤的舞雪镜将手掌重叠贴在胸前,慢慢闭上了双眼。
再度睁开之时,一片火红的枫叶从窗外飞入,静静地飘落在练习本上,遮盖住解题过程的同时只留下了最底下的一行小字:
『你微微地笑着,不同我说什么话。』
“而我却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等待得久了。”
(以上对话来自泰戈尔的《飞鸟集》-42)
舞雪镜眺望着天上的云朵,忽而像山、有时是小动物,都随着风的驱赶移动到了看不见的地方,然而她早已十分清楚柳天河要等的人并非自己。
[能治愈他心灵的,一定会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