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华寺。
一间宽敞明亮的禅房中,时不时传来清脆的落子声,禅房的桌子旁坐着一位红衣银面,一手托腮浑身充满慵懒气息的男子,修长莹润的玉手执墨黑棋子,与桌子对面的一身披袈裟,眉目祥和的老人对弈。
室内一片静谧之音,除了时不时传来的落子声敲打在人的心间,屋内的香炉烟气袅袅升起,随着浅浅淡淡的香烛之气萦绕在二人周围,透过窗户传来的阳光铺洒在屋子里,倒也宁静祥和。
随着时间的渐渐消逝,棋面上渐渐有了黑子包围白子的趋势,直到老人手中拿着的白子迟迟落不下棋盘时才把手中白子置于一旁的棋盒中,看着对面那红衣男子,平和笑道:“施主,老衲输了,”声音缓缓没有一丝波澜,带着佛家之气。
祁十漾在对面的法仁方丈放下白子时便也一同将手中的黑子放了回去,随即抬眸,唇角邪魅一笑淡淡道:“是方丈承让了。”
随着男子的启唇,磁性优雅的声音便从唇角溢了出来,带着蛊惑人心的冷然和丝丝的狂傲之气,但话语里的谦和倒也是实实在在的。
法仁含笑摇头,“出家人输了就是输了,也无伤大雅,又怎会在乎这些承让不承认的。”
祁十漾在一旁不置可否,眸光扫过棋盘,淡笑应对,“方丈慈悲心肠,为了成就大局也不忍舍弃小局,所以这才棋差一招,在下敬服,”话是这样说,但他真正的心思谁又知晓呢!
不过那一个“敬”字,倒是圆了出家人的慈悲心肠。
“呵呵什么敬服不敬服的,老衲我下的只是一盘无伤大雅的棋牌罢了,可施主下却是这天下棋局!老衲比不得施主,便是这局小棋,也是施主棋高一着,”法仁显然也听出了祁十漾的意思,看着面前的男子摇头,缓缓说道,似乎对自己这样直接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祁十漾听到这里,膝盖上的手指微微一顿,快的叫人看不真切,接着又恢复到了之前那副随性慵懒的状态,问道,“哦,那方丈何以见得?”没有反驳,没有承认。
“方才和施主的对弈,施主前面隐而不发,不远不近,让人摸不清施主的想法更是找不到下手的路子,看着是老衲在前面主导着整盘棋局,其实不然,刚从一开始就是施主在老衲背后引导着老衲前进,早就算计好了后面的路数,应对起来得心应手又不着痕迹,施主大智。”
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复又接着道:“棋局进行到了中间部分施主早已将老衲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后面老衲即使及时醒悟过来也因为对施主的一知半解不得不束手束脚的应对,而施主只需要等待老衲无计可施之时便可将老衲的棋子给全部绞杀殆尽,让老衲连一丝翻牌的机会都没有,是真正的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法仁看着眼前方才两人对弈的棋盘,“一步而谋千里,杀伐果决,倒是少见。”
最后的一句话,不知道说的是棋?还是局?
“在下的棋艺让方丈大师见笑了。”
“施主深谋远虑,老衲怕也只能在这小小的棋盘上与施主对弈切磋一二了,”法仁眸光不离棋盘,略有些遗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