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桃娘沉声怒斥，还是第一次对着汪莫离发怒。

汪莫离却是不以为意，小声道：“姐姐，你知道思枉湖的另一个传闻吗？”

“什么？”

“据说在子正时分，近距离凝视湖水，心里默念自己名字，就能穿越时间缝隙，看到过去与未来的自己。”

“多半又是什么不靠谱的传闻。”桃娘摇了摇头，重新躺下，又忽然想起刚才见到的一幕。

那个背影和她一模一样的人，低垂着头坐在船首，似乎就是在凝望湖水……

到底是不是幻觉？

这事着实诡异，桃娘感觉自己今晚怕是要彻底失眠了。

“姐姐，难道你就不好奇嘛？”

“好奇什么，早点睡觉！”桃娘把头蒙在了被子下面，忽地又坐了起来，“等等，方士衡呢？”

“刚刚还在，多半出去吹风了，湖中入夜虽然危险，但道舟是安全的，又没有限制出入规定，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汪莫离顿了顿，“姐姐，你不去，那莫离就自己去了。”

“去哪？”

“当然是去印证那个传闻！”汪莫离坐了起来，先是看了眼秦霜，又对桃娘做了个噤声手势，掀开帷幔走了出去。

“莫离！”桃娘低喝了声，想要把刚才的事告诉她，可眼见汪莫离已经走到房门，她也连忙跟了出去。

一路上有不少站岗的年轻弟子注意到了她们，没有人多说什么，桃娘跟在汪莫离身后，对这个传闻也忽然多了几分好奇。

汪莫离走得快，绕过了舵机室，径直上了首楼甲板，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个位置，不偏不倚。

“巧合吗？”

桃娘停下脚步，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她就站在汪莫离身后两丈左右位置，而汪莫离也只留给她一个背影，这一幕……

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桃娘回头看了眼身后，星芒与青光下笼罩的船体，像是一尊巨大猛兽。

那些身穿白衣道袍的年轻弟子，包括瞭望亭上的老道……

“为什么都背着身？”

心跳在加速，桃娘大喊了声：“莫离！”

汪莫离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桃娘深深呼吸，走了过去，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姐姐，你也来了么？”

“不坐下来吗？”

“你看这湖水多么漂亮，倒映着天上的星星呢！”

汪莫离声音是那样真实，头顶阵法青光落在她身上，却又显得虚幻缥缈。

尤其是她说话的时候，始终低垂着头，气氛这般诡异，桃娘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人……不是汪莫离？

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席上了心头，桃娘站在原地，一时凉了手脚。

“姐姐，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未来的自己，失去了一切，哥哥没了，父亲因我而死，还有几位叔叔，家也没了……”汪莫离忽然抽泣起来，“姐姐，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啊，你不来看看吗？”

她到底在说什么？！

桃娘深吸口气，感觉思维都出现了混沌，事情变得越来越诡异了。

“姐姐，你为什么还不过来？”

“你不过来，我就要过去了。”

“我真的来了，来找你了……”

汪莫离缓缓转头，面向桃娘，露出一张没有五官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