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要挨累了。”郝刚补充道。

“哦，没事儿，累不坏！”因为初来乍到不想给领导留下不守规矩、私下开小会的坏印象，盖潓泽并没多想，随性回复了一句。

“请问章校长，这是校委会的决定，还是您个人的意思？”钟淑敏和迟晶眼神交汇的一刹那，迟晶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制止着什么的意味，但钟淑敏突然起身生硬地打断章正义的讲话。

周围的空气突然凝重起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大家都像刚从梦中醒来一样，微调身形，静观其变。盖潓泽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式，想象着下面即将发生的激烈冲突。当然，此时的他极不希望如此。

章正义不动声色：“既不是校委会的意思，更不是我个人的意思，是镇教育办领导的意思。”

钟淑敏不容分说，铁着脸训斥似的：“哪位领导的意思？”

章正义没有着急回答，悠然地点燃一根烟，慢条斯理地说：“这位领导特意强调，鉴于你的业绩和能力，已经将你列为后备人才重点培养对象，建议把你放到更重要的岗位上锻炼。”

“我教得好好的，凭什么说拿就给我拿下来，这不是欺负人嘛！”钟淑敏的话中带出了明显的哭腔。

章正义马上接过话茬：“淑敏老师啊，你事业心重，重感情，大家有目共睹，你的心情我们完全理解，但铁打的学校流水的学生，为了补强一年级师资，提升适龄儿童入学率，也只有把你这个硬手调过来了，语文教研组长这个职位别人也难以胜任啊！因为是今早刚刚接到的通知，这个我还没和魏校长、迟主任商量，本来想会后再择机研究决定的。”

钟淑敏的话锋突然示弱：“我不干，带了五年了，我离不开我的学生。”

“我相信，以你的境界和能力，放到哪里都会绽放异彩，你说呢迟主任？”章正义转身把话头突然交给了迟晶。

钟淑敏张嘴还想说些什么，迟晶突然插话：“我没意见，就这样吧，钟老师你先坐下吧！”

钟淑敏戳在那里，瞪眼盯着台上，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不情愿地坐下了。

章正义继续讲话，重点强调了几点意见，大概是搞好新生分班、控制学生流失、遵守工作纪律、编制课程计划、深化教学研究、加强食堂管理、推进差生转化等等。

盖潓泽所担心的并没有发生。散会后，他一直在思索章正义语言和情商的高妙之处，但百思不得其解。几句话，风轻云淡地就平息了一场在常人身上必然要发生的争斗，章正义处乱不惊的气魄已经让盖潓泽开了眼界——那个智慧的发型在盖潓泽心中变得越发光亮。

这，就叫拿捏。虽然不明就里，但盖潓泽隐隐觉察到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