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远山搂紧儿子,重新摸上那处密码盘。口中不忘安慰:“别怕,爸爸在这。”
曾经,他的妻子也有全然相信自己的一双眼。司远山心一痛,慌忙阻止自己深想,按下数字。
实验室里静悄悄的,抱着司浔的司远山面色发沉。
“爸爸,叔叔救了我们。”年幼的司浔,勾着父亲脖颈似在撒娇。男孩的嗓音干净软腻,有别于大人的冷硬。
司远山后背僵了僵。在末世里,来自于陌生人的出手相助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这场末世突临,人类最大的敌人是丧尸,可最危险的考验,还是出自于人类本身。
他托着儿子小屁股,边观摩陌生环境边问道:“那为什么爸爸醒过来,是在实验舱?”
旁人也许不认识那关着父子两人的装置是何物,司远山却是知道。他本就是军校培养出的专业科研人才,见识匪浅。
司浔窝进司远山颈窝,乖巧得一动不动。任着父亲将自己圈得生疼,“门响了,叔叔把我们藏起来。”
抱着儿子游走在陌生的地下室,将这里的每处角落都留下自己的印记后,司远山才放下儿子,就着水管喝了几口自来水。屋中倒是有制水设备,他没动。失去主人的地下室,显得很是荒凉,满目的玻璃器皿和琳琅的科研器材,无一不在向司远山透漏着这里的主人身份不凡。
他思虑良久,按下了监控开关。
悬于墙壁的两排小小的显示器中开始逐一蹦出黑白画面,无声而阴暗。像是恐怖片故意采取的镜头滤镜,只有黑和白。
司远山站在屏幕前,长久静默。
监控不在屋中,分散在屋外的各个角落,从地下室紧窄的通道到连同地下室的地面。二十个显示屏里记录着这间屋子的主人被人用枪指了脑袋,胁迫而出。司远山不动,画面持续不断。
其中一个地上的,令他神色变幻。
隐蔽在街角的监控,首先看到的是自己,小雨之中倒下的自己。接连而来的画面冲击着他的视网膜,儿子和丧尸的搏斗,陶立在司浔被咬后的救助都被镜头忠实的记录着。
司远山的大手不可抑制的颤抖,几步走到儿子跟前看到那处显眼的伤口,他的眼泪落了下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司远山眼角莹润。他想着,若是儿子死了,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跪在地上勒紧儿子小小身体的司远山,默默流泪。
“爸爸,你怎么了?”被强压进父亲怀抱的小朋友问的天真。
司远山只是一遍又一遍去拍儿子后背,他想,若是司浔真的成了丧尸,那自己就和儿子一起死吧。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
想是这样想,眼泪不受控制的还是往下掉。
儿子不能体会父亲的心里变化,得不到答复的司浔等了一会儿,就忍不住又开了口。“爸爸,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