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46章 凡尘恋倦仍有光(1 / 2)道源之上首页

水滴集多成大海,读书集多成学问。

道理倒是这个道理,可怜的是,云长安就算读遍天下圣贤书,也不能看得懂这道阵法的全部含义,哪怕是一生都趴在茫茫书海,也只是知其中文字,不知其中道理。

因为如今又将道法翻看了一遍,始终不明白幽云给他的这道破阵的手段,究竟是何用意,他相信幽云是个神仙,自会变幻身份,女童的样子不过是她闲来无聊,用来取乐的方式,虽然幽云这个神仙有些暴躁,脾气阴晴不定,还总是一副悠悠然的态度,每当云长安练拳方式不对,总是会第一时间出现在身边,用一种让云长安胆寒地眼神,死钩钩的盯着,却什么也不做。

直到最后,云长安终于忍受不了她如魔的眼神,犯下了错误,才露出一抹笑意,仿佛在说,终于等到你露出把柄,好让我狠狠鞭打。

云长安在静眠之地那段日子,可谓是受尽折磨,别说有个神仙陪伴在身边,就是自己稍做不好,就会换来无尽的鞭打,每次出拳稍有不足,不合心意,幽云就会像变了个人,操着长者口气,用着难以承受的鞭打,小玄与她相比,简直是大巫见小巫。

尽管如此,云长安依旧是稳步前行,拳法体修,修元破境有了质的提升,十年时光更多是痛苦,他只好安慰自己,神仙毕竟是神仙,哪怕是对他这种凡间修士,能有什么好脸色?身份不同,注定无法站在他人角度来思考问题。

好在云长安早已习惯这种鞭策,能够遇到一处修行皆佳的福天洞地,亦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哪里会对这些皮肉之苦,挑三拣四。

云长安近来又研读完一遍道阵,烦闷不已,每天枯坐在悬空,不是眉头紧皱,就是托腮挠头,要不就是遇到道阵上看不懂的破阵手段,又重新从头再来一遍,端坐的累了,就躺在这道大成道法上,闭目养神,时不时的还向下瞧上一眼,那些在坛洛城中疗伤休养的人族修士,热闹非凡的在谈笑风生,相比之下,唯有云长安苦闷,不知该如何施展破阵方法。

好在云长安也没有就此放弃,一天到晚沉浸在《道源》中,翻看那一页道法,幽云留下的破阵内容尽在其中,其中最难的一事便是要用大量的秘宝,布置一道流转阵眼,可这些秘宝单凭云长安一人,无法凑齐,所需破阵材料对于他来说是堆在面前的一座大山。

尽管这趟秘境之行,从大帝行宫内摘取了不少秘宝,其中大多数也都用得上,云长安身上稍稍紧凑上些,倒是也能凑个大概,只是还有一些秘宝,他身上没有,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研习如何布置,倒是将最为重要的材料,抛在脑后,如今破阵的手段,也熟通在心,倒不会因为无法布置而显得捉襟见肘。

望向下方修士,无奈叹气,仅凭自己身上那点可怜,拿不出手的秘宝,又无法布置流转阵眼,就好比学会了剑法,手上又没有剑可用,如同当时在上阳宗外门时那般,略显尴尬。

心念至此,收起手中《道源》,世间还没有做不成的买卖,云长安也不知道脚下的修士,是否会慷慨解囊,大不了自己多卖些人情,到时候再还回去,若是实在不行,那他也别无办法,若是他们并不想走出秘境,自己也有的是时间和他们耗,大不了这一生都在此处渡过,云长安还真想不到,除了自己懂得这道阵法,还有谁能够通晓阵法一道。

生死流转光阴道法,幽云也和他说过,身处的这片秘境当中,只有这一道阵法,包括元墟秘境也是笼罩在这道阵法之下,其中还有无数道令人叹为观止的大成阵法,是一复道阵法。

云长安并没有时间研习这些高深阵法,倘若下方的修士实在不愿拿出一些秘宝,那他倒是很愿意待在这里,甚至于待在道法中,将这里的阵法通通研习个遍,毕竟冰方送予他的那些阵法,研习多年,让他对于阵法一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满脸的疲惫一扫而空,长舒一口气后,缓缓离开待了许久的阵法,来至众人身前,打了招呼,便开门见山说道“诸位,在下云长安,悬在空中已有多时,找到了一些离开秘境的办法,不过就是遇到了些困难,还请诸位一同协助在下,早日走出秘境。”

处在人群中的众多修士,不知其名,只是在那边议论纷纷,见高空那道身影走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听着云长安所说,先是惊喜,而后疑惑,人群中,不知哪位修士高喊了一句,“阁下既然找到了离开秘境的方法,不如就全部展示出来,好让我等参谋参谋,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目光不善,言语不善,云长安似乎早已料到,顿时眉头紧皱,但也并未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依旧柔声细语道“这个恐怕不行。”

那名强装如牛,不知是何宗门弟子,但又像是散修,顿时站起身子,指着云长安,言语不善地说道“阁下怕是知晓不少秘密,不如都拿出一观?”

云长安用手指点了点这位修士,而后又看向其周围修士,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并未与那名修士搭话,反而询问其他修士,“诸位也是如此想的?”

众人沉默不语,相互对看。

云长安心中早已明了,自己在上空悬挂多日,要说自己没有遇到了天大的机缘,让他人妄加揣测,那也说不过去,就算自己看着有一人在悬空之上,第一时间也会认为,那人是得到了些机缘,只不过现在那人便是自己。

云长安太知晓他们的眼神,走出秘境一事,怕是有些困难。

也不知是否脑子不太灵光,能高悬于空中,而没有依靠任何法宝,往深想想,也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

他们心有侥幸,认为进秘境者,只能是冲田境修士,谁敢冒着被秘境抹杀的心思,在这里强行破境,大多是到达冲田境巅峰的修士,都在压着境界,不破境。

强壮修士昂头,双臂环在胸前,肌肉筋络依稀可见,像是个体修,“他们怎样想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们和我想的一样。”

名为杜海的体修,当然不肯放过眼前肥物,这送上门来的肥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那些与云长安相熟的几位,来到人群中,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眼下局势。

众人安安静静站在人群中,都很是低调,像是等待一出好戏上场,他们这一行人凑近看了一眼,便看出来,云长安已然破境到了凝实境,气若悬河,口吐淡雾,就连身上都飘荡着一些稀薄潮湿的元气,不仔细看去,还真发现不了,这是踏入凝实境身体带来的变化,云长安和他人不一样,淡淡金光融在那些潮湿的元气中,让人不易察觉。

黄千垒看了一眼,便知云长安修行了佛家功法,他并不清楚是什么,大帝行宫内必定是得到了一些机缘,而自己也是见到含坐在六瓣青云莲花下的灵逝佛祖,虽没有相互交谈,现在却是相融在自己肉身中,佛光不显,只因他还没有破境。

黄千垒像换了一个人,变得沉闷不已,但对于自家弟兄还是没能相忘,只是不再那样热情,在经历了女子自解于面前,黄千垒明尘之心中,出现了一道裂痕,不再像之前那般纯粹,这便是他要寻的道,又如当初灵逝佛祖,枯坐寒窑,寻求内心大道,这件事怕是没有那般容易。

生性洒脱自由,不想自带枷锁,终究是将厚重枷锁带在心间。

口中总是念叨着一句佛家口诀,“南无慈悲慈怀......”

祝荣归本想上前问个清楚,却被一旁看戏的众人拦下,“你去干什么?”

祝荣归摩拳擦掌,云长安如今破境,向来修为又拔高一头,自然想要与他过过招,“当然过去问个清楚了,他不是找到离开秘境的办法?”

边铭抱刀环臂,刀身拦在祝荣归身前,“如此好戏,可不会让你破坏掉,那名身材健硕的修士,他想找云道友麻烦,我等正好也想看看,如今已经破境的云长安,实力如何,你可不要坏事了。”

祝荣归看了一眼这位身穿白袍的刀修,又审视周围,他们大多数人亦是同样认为,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上前,手握刀柄,向后退去半步,“算他好运,我乃一介拳修,按照拳家礼法,既然有人先行挑战,那我便可以等等,正好看看云道友破境到达了何种地步,凝实境本少主还未曾涉猎,观斗法也好,此等人间美事,也不好破坏。”

黄千垒双手合十,幽然来了一句,“这位修士,不如道坚兄,这是一场没有意外的斗法。”

石胜天打趣道“我说黄兄,你能不能别这么咬文嚼字,我还是喜欢你原先的样子。”

黄千垒充耳不闻。

石胜天觉得无趣,蹲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子,拿在手中把玩,把他抛在空中,又重新落回手中。

苏桃也对这个来自悬空的少年,产生了兴趣,说什么也要好好看看,这个被他人常挂在嘴边的家伙,有多厉害,便拧头向着身后梅子落询问,“梅兄,你觉得那少年和他们这些修士斗法,谁有胜算?”

梅子落低头略思片刻,眼眸中闪过一抹精光,不苟言笑的回应道“凝实境修士,看上去也和我二人一样是名剑客,不知他是否会动剑,那些修士也很不凡,有几位也是冲田境大圆满,只差一步便可自如破境,随时皆可入凝实,身上也有了悬河挂气,周遭元气自如的进入他们周身,隐隐有种破境的韵味,若是一对一,可有一战之力,一对多的话,到是有些棘手。”

苏桃打量了一下梅子落,对云长安的评价甚高,“这么说你看好那名剑客了?”

梅子落抱剑环臂,轻应了一声后,不再言语。

苏桃倒是饶有兴趣的打量起来云长安,此次进入秘境,意在寻找突破契机,大旻王朝落座整个信阳域,大旻王崇道修元,为此一道令下,信阳域中广办七十三座府院,与其他域的宗门洞府一样,从凡间挑选元骨俱佳的练体修元坯子,其中大旻王朝王城内便有一家名为关乾府院,苏桃便是在其府院习得剑法。

此次归天域出现秘境,惊动了大旻王朝,苏桃几次求情国公,才得来这一机会。

云长安等待许久,张开一手,那些跃跃欲试的修士,感受到了挑衅,“我若是不愿拿出来,你们又当如何?”

杜海双手依旧环臂,看了一眼身旁修士,口吐恶言,“那就不好意思了,我等皆是冲田境巅峰修士,就算你破境到了凝实境,这里可有上百人,你一人对我们,并不占优,还是识相一些,乖乖拿出来你身上所知道的一切,也让我等别白费力气。”

云长安依旧镇定,他早已料到眼下情况,这里是秘境,仗着人多便可以对其他修士杀人越货,只是因为看自己并非大宗门弟子,而且身边又无帮手,就可肆意妄为,当初进入秘境的修士多达十万众,如今看下来,能来到此地的已不足万数,想必那些倒霉修士,早已尸骨无存,不是死在争夺机遇的路上,就是死在同辈人手中。

能留在这里而不死的,手上哪会没有沾血?都是从刀山火海中走过,自然全都心知肚明,只可惜他们选错了人。

云长安拍去身上晦气,简单吐露一句,“世道不该如此,你们一起上吧。”

杜海明显一愣,冷笑挂在脸上,“头一次遇见比我还要嚣张的家伙,我们不下百位修士对你一人,倒有些不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