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梅姐小声问,“小绪,你不出去陪着点行吗?我看两人都不是话多的。”
“放心吧,我的存在,就是他两的话题,老陆现在指不定背后怎么编排我呢。”
“你爸就是爱嘴上抱怨抱怨,最疼你的还是他,你长这么大还不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的。”
陆绪少见的没还嘴,沉默了。
前不久,古叔找自己说了很多,才知道这些年,华陆一直重点培养自己的执行团队,陆国安这是给自己百年之后做准备,提前为陆绪做打算。
也见识到了,南木昏迷时陆国安强势的一面,华陆集团的律师团队直接介入买凶杀人案,后来案件能按程序推进,没遇到应有阻力,顺利开庭,离不开华陆向信达的全面施压。
客厅里的谈话氛围轻松,陆国安从“你把这儿当成家,用不着拘谨。”到“我现在可以放心了,再不用操心陆绪家孩子智商够不够了。”到最后,“你俩现在怎么过日子的,结婚以后还怎么过,我不干涉,逢年过节一家人聚聚就成。”
后面吃完一顿丰盛的饭菜,南木又收下一个厚厚的红包,陆绪便带着她上了二楼。
他的卧房采光很好,夕照日下大阳台上,所有的东西都被镶了一层金边,包括挂在墙上的一把木吉他。
南木走过去,手指轻轻滑过吉他平滑的木质起伏面,熟悉的质感,梦里的五年,也是与音乐为伴的五年。
正出神间,腰间搂上来一双结实的手臂,耳边低沉的声音问,“未婚妻,想什么呢?”
南木努力从恍惚情绪中抽离,故意调笑,“都落灰了——歌星,这是装饰品吗?”
这是唯一一个还留在老房子的乐器,梅姐当然不可能让他落灰,陆绪伸手取下吉他,信手几个音节,“点一个?”
南木说:“《你我不一》?”
陆绪一愣,想起第一次见面,南木在飞机上哼唱的不知名歌曲,他当时很感兴趣,有心记下,回去根据曲调私底下编曲,但因为这是别人的歌,就一直没公开唱过,南木说的,就是这首吧,歌名很贴切。
陆绪抱着吉他坐到飘窗上,起手弹唱,“你喜~欢璀——璨—星河,我却~是荒—野—过客。你喜欢~众—星—捧月,而我独~自角_落—”
微风吹进来,吹动男人浅咖色的衣角,南木轻声合唱,“孤独方式——有——很多,是~你也~_是我,虽然生活~不同,可你—不够快活——”
“我~从没想—过—过多~好,却也~没想过—那么~糟,原来真~的是——世事难~预料”,夕阳下的男人身上在发光,额角散落几缕稍长的头发,声线低沉,眼神温柔……
熟悉的爱人,隔世的歌声,南木恍然间觉得自己站在时空交错的节点。
嘴里下意识的跟着陆绪和着最后一节,“我~从未~忘记每—分每——秒,也把~时间当成伤——口的良~药,做~不到——也~自嘲——”
南木思绪却已飘忽飞远。
直到手上感觉到疼,才回过神来,就见陆绪忧中藏惧,微皱的眉头握着自己的手,问,“想什么呢?”
南木想起那首,梦中自己总爱在睡前独自弹唱的歌,不由的伸手拿过吉他,坐在陆绪旁边。
吉他铮铮的曲调从手下传出。
“每个夜晚来临的时候,孤独总在我左右,每个黄昏心跳的等候,是你无限的温柔,每次面对你的时候,不敢看你的双眸,在我温柔的笑容背后,有多少泪水哀愁。”
五年无梦的睡前,南木总会弹唱另一个世界许巍的这首歌,好似对暗黑夜晚的一种慰藉,每晚都期待做梦,期待梦醒。
南木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继续,“不管时空怎么转变,世界怎么改变。你的爱总在我心间,你是否明白。”
陆绪目光深深的凝视着她,眼前信手弹唱的女孩,带着一丝历经生死后的羸弱剔透,没有化妆,素面朝天,特有的魅力扑面而来。
“我想超越这平凡的生活,注定现在就是漂泊,无法停止我内心的狂热,对未来的执著。拥抱着你 oh my baby,我看到你在流泪,是否爱我让你伤悲,让你心碎”
自己于睡梦中的五年,也是陆绪于忧惧中的三个月,南木想起那天醒来时嘴角尝到的眼泪。
“拥抱着你 oh my baby,可你知道我无法后退,纵然使我苍白憔悴,伤痕累累~~”
歌声从开着的窗户中飘了出去,楼下的陆国安拿着花洒,很久都没动一下,夕阳为万物镀了一层暖光,静谧美好的像一幅画。
高大的中年男人看着电视柜上头戴警徽笑容灿烂的妻子,喃喃低语,“华英,你也很喜欢这孩子吧。”
身后是端着果盘的梅姐,驻足细听,待楼上重新安静下来,不由的问,“这什么歌?怪好听的。”
细密的水线重新从花洒中漫出,陆国安点头道,“比陆绪那些闹腾的音乐不知好多少。”说完又皱眉补充,“人家一个搞写作的,随便唱唱都比他这自认为专业的强,你说他哪来的自信折腾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