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是宇文坚不顾礼数,实在是双方初见,在没有建立起信任的时候,自己尴尬总好过客人尴尬不是。
果然见宇文坚先动手,代旺不再有疑,拿起羊肉吃了起来。
目的达到,宇文坚嗦了嗦手指,用餐布擦了手,静静的看着代旺大快朵颐。
吃美了的代旺八成饱后,端起马奶酒溜溜,赞道:“关内的羊肉终是不如关外的美。”
“这是自然,大人若是习惯,走时再拿上几条羊腿,以备闲暇时解馋。”
代旺摆摆手道:“口腹之欲为私,我痴长些年,又是个粗人,说话就不绕弯子了。
充大先说正事,不知宇文首领此次南来,目的为何?”
宇文坚沉声道:“我宇文部按单于令分部过冬,我大宁部因慕晋德,特向南而靠,以求恩泽能照拂部众,安稳过冬。”
听闻晋德两字,宇文坚能清楚看到代旺嘴角不经意间的抽动,显然对于德,此时的人们有着自己的看法。
代旺目光灼灼的盯着宇文坚道:“那宇文首领可愿让我派人核查部族,以安众心。”
此话一出,一旁陪同的呼延乙那楼刷的一下站起身子,怒道:“代司马未免欺人太甚,要看我部,那松亭关是否也要让我等一观?”
代旺闻言不为所动,扶须望着宇文坚,静等结果。
宇文坚也没料到代旺这么直接,他压压手让呼延乙那楼坐下,沉声问道:“代司马真要看?”
代旺肃声道:“若是宇文首领不愿,某便回关唤兵,到时候来的,怕就不是帐外的这一什人马了。”
面对这赤裸裸的武力威胁,宇文坚长叹一口气,道:“本不想家丑外扬,今日看来怕是兜不住了。
代司马既然想看,我宇文坚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乙那楼大哥,带代司马的人去瞧瞧。”
代旺也毫不客气,随行的什长跟着呼延乙那楼接连出帐。
很快什长便进帐复命,在代旺耳边耳语几句。
代旺脸上阴晴不定,哼道:“宇文首领不老实,一部之内怎么可能只余六十余匹参差战马,首领莫不是藏拙,意图不轨吧。”
“岂敢!”
宇文坚激动的起身,随后又颓然坐下,道:“家宅不宁,家宅不宁罢了。”
代旺不信道:“我观宇文首领不过十三四岁,就算成了家也在就近一半年,何来家宅不宁之说?”
“非我家宅,乃我宇文部家宅也。
父亲爱护幼弟阿六敦远胜于我,此次我不堪受辱,一气之下才分部南来。”
“莫圭首领这是行那头曼宠幼恶长之事?”
宇文坚咬咬牙,道:“然也!”
代旺眼中闪过一丝戏谑,追问道:“宇文首领可是要学那冒顿?”
宇文坚颓然一叹,道:“我自小听母亲说大晋以孝治天下,又得闻先生教导,岂能有那不孝之心。
代司马要是信不过,可在营内多留几日,一探我部是否藏匿战马,行那鬼祟之事。”
代旺笑道:“没想到宇文首领年纪轻轻就得孝道之精髓。
分家单过未必不如混迹部族,只要大宁部能育养战马,关内可尽数吃下,这事代某就能应下。
至于草原上的讯息,亦或者猎头所得,关内同样来者不拒。”
宇文坚起身一揖,道:“小子的母部就在身后五十余里,来年战马所出,小子必然说服舅父,皆在关内寻代司马兜售。”
代旺深深看了一眼弯腰的宇文坚,起身道:“今后跟大宁首领打交道的地方还多呢,咱们日后再会。”
“小子送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