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禄官似乎是看出拓跋猗卢太过急切了些,他可不想女儿还没嫁过去,就在女婿心里扎下了刺,为部族打拼了一辈子,难道还不能寻一会私?
他出言缓和道:“不过什么?”
就坡下驴的宇文坚赶紧解释道:“我与韵儿尚且年轻,今后漫漫时日皆能携手渡过。
奈何逊昵延自幼长于祖母膝下,今冬以来,祖母身体不适加剧,我真怕有一天祖母会离我而去,我陪祖母日少,陪韵儿日多,还请岳丈明晰本心。”
用孝心来抵挡攻势,左右都是你拓跋家的,再逼就是不顾情亲了。
要是你说将拓跋夫人也接来,乖乖,儿子和母亲都在拓跋部手里,你猜猜宇文莫圭能睡着觉?
掀桌子的事,两部谁也不愿意干。
拓跋禄官沉吟道:“看来此事的确有欠妥当。”
眼见拓跋禄官要放宇文坚一马,拓跋猗卢刚欲再言,便被拓跋猗迤一个眼神瞪了回去,拓跋部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大首领的声音。
宇文坚将叔侄三人的神态尽收眼底,明面上他们都在竭力维护着拓跋部的颜面。
不顺心才是生活的常态嘛。
不过维持高层的关系,亦是宇文坚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紧接着他又道:“熬过今年冬天,若是祖母安在,我便已进孝,如此缓上一年,再来拓跋部如何?”
面对宇文坚的九十度回转,帐内没有人不满意的,而唯有宇文坚自己知道,接下来几年内,拓跋部都有大事发生,没工夫去管他的。
拓跋禄官满意的点点头,能快速找到双方都能接受的平衡点,说明这小子不孬。
宇文莫圭虽然诧异于宇文坚前拒后迎,但以儿子近些年的所作所为,他倒是并不担心。
谁料众人都以为事情结束了,宇文坚又出言提议道:“既然拓跋与宇文两家结下姻亲,我提议,在两部边境上立下界碑,以昭示草原,宣我两家结秦晋之盟。”
立碑结盟。
这是要将俗成的口头约定变为铁证,对双方来说都是一种约束。
宇文坚仔细观察着双方在场首领的表情,此举对目前的双方来说,都是双赢之举。
宇文坚的提议显然出于拓跋部叔侄的意料之外,瞧瞧宇文莫圭兄弟二人,同样是眼露惊讶,摸不准宇文坚在打什么主意。
拓跋猗迤见宇文莫圭兄弟窃窃私语,警惕放下了三分,看来宇文坚这小子真是临时起意。
拓跋禄官侧首问道:“猗迤,这小子树碑立盟之举,你二人有何看法?”
拓跋猗迤犹疑道:“估摸宇文部是怕我家反悔故而行此举,我家既无吞部之心,侄儿看来当允之。”
拓跋猗卢见大哥同意,道:“我没意见,但这碑上要怎么写,得商量清楚喽。”
拓跋禄官颔首道:“如此,猗迤,你帐下推一个人出来主持此事吧。”
拓跋猗迤也不推辞,侧首道:“德元兄,我帐下你为文首,此事便麻烦你了。”
卫操抱拳领命,说起这碑文可就有讲究了,替朝廷拉拢两部当在此时。
见拓跋部选了个汉人出来,宇文莫圭毫不犹豫的推出了自家儿子,吾家专南事者,坚也。
眼见帐内又要添酒开宴,宇文坚索性起身,道:“立碑此事,卫公不妨跟坚下去详谈。”
得到首肯的二人出了大帐,往侧帐而去。
入座后,卫操好奇道:“逊昵延首领为何自称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