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叹了口气,道:“陈先生有贤才,今日不能交手,那就如你所言,待到日后本将立下功绩,再来与你算账!”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陈重一眼,然后翻身上马,带着骑兵百人,滚滚而去。
陈重和夏侯牯在后目送他们远去,直到身影消失方才长舒一口气。
夏侯牯的声音悠然传来:“听闻韩浩将军乃是治军很严、奉公克己之人,果有沉如深渊、岿然不动之感。”
“还好,方才一些言谈能劝阻他。”
“你这就不懂了,”陈重背着手,昂首挺胸的站着,悠悠的道:“逼退他的不是你我。”
“而是他本就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只不过想见我一面罢了。”
“这种事情,常有发生,看似平静的军中、政坛,其实暗地里不少有这样的事,我猜未必是夏侯元让之意,而是这位韩将军觉得心中不忿,自家将军,以及濮阳守军兄弟,被一个小人物编排,方才来敲敲边鼓。”
“啧,太熟悉了。”
夏侯牯:“……”
“是是是,先生分析得对。”
此刻,已经奔出北乡的韩浩还在马背上迷茫,脑海中回想起那夏侯牯的影子,依稀觉得熟悉。
“那人总觉得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了,啧,恐怕真是郡守的亲戚。”
“若非如此,今夜非要和那陈重过过招才行。”
“史阿好歹是本将半个老师,竟被他弄得萎靡不振闭关去了。”
……
除却濮阳之外,阳谷亦有不少兵马秘密迁入,建造粮道,以水陆两条道途,通达鄄城、东郡。
而在表面上,一切都还很平静,暗流总在水面之下。
陈重除却每日率众屯田、练武、读书之外。
就是被荀彧请去和各地的豪族名士结交,顺带“化缘”。
在陈重看来就和传销差不多。
利用荀彧的名气,许诺各地商贾、豪族未来的功绩,然后在筵席上由陈重代劳把他们喝开心,再用话术谈出美好的未来。
最后,得到钱粮、马匹、奴籍等资助,第二日登籍后乃还。
时值冬日,凛冬到来,大雪封山之前,陈重得荀彧相请,此次要跑的地方颇远。
要到沛县去。
陈重万般不肯,太远了,来回路途至少七日。
还是颠簸的那种,马车他肯定不坐,打算自己骑马去。
甚至他还听说,去了之后一旦风雪封路,就等开春再回来,反正程仲德、曹纯、曹仁也已先行驻扎去了沛国般县。
“不去,老师见谅,学生,学生是真的不能远行……我有风寒,腿脚僵硬……”
“啧,这么说不行。”
“义父……呸,荀司马,在下公务在身,我心系百姓,绝不能离开北乡……也有点假!”
陈重在门前来回踱步,急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一想到荀彧那种沉静如水的眼神,就感觉说什么理由就瞒不过他。
要不直接说心里话?
就说我不想去,太远了懒得走,怕是会被一些不能拒绝的理由直接反杀。
但不管怎么说,陈重是下定决心不去的,天塌下来也不去,现在越发的冷了,每天早上都会有一种被封印的感觉。
起床都难,何况远行他乡!我陈重死也不去。
正在思索间,荀彧的马车已经到了衙署门前,掀开门帘,露出了两鬓微有白发的儒雅中年。
“伯义,你乘马还是乘车?此去沛县甘氏,路途遥远。”
“去哪儿?”陈重忽然一愣,满心的焦虑顿时荡然无存。
甘氏!沛县!?
“我骑马!护卫老师左右!”
牛车还行,马车就算了,这破路开起来颠得人要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