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朔按着打好的腹稿,回道:“小弟当时虽是中了两刀,其实伤口不深,并不致命。后来被那个粟特胡商救了,给我敷用天竺秘药,伤势愈合极快。我投桃报李,替他找回了失散的货物,一来二去,就熟络了。”
“原来如此。”杨胡蝶一派恍然大悟状,“无怪你如今生龙活虎的。常听人说,天竺多灵丹妙药,各具神效,真有那么神奇,下次我也要弄一些试试。”并问,“听说阙律啜早就离城了,你何时去拿回鱼符?”
“那粟特胡商在城中有些事宜要善后,明天动身去追阙律啜。小弟本来约他明日清晨相见接回解七,到时候正好跟他一起走。”
杨胡蝶思索了片刻,似乎找不出什么破绽,于是点着头道:“也好、也好。”往后勾勾手指,招呼一个汉子上前,“老鲍,今日你收拾一下,明日好给长生作伴。你手段高明,此去一定能帮到长生。”
“喏。”
应声之人抬头,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中等身材,三白眼,方脸高颧,胡须稀疏,有一道刀疤从右额一直延伸到嘴角。他叫鲍小禾,西域唐军后裔,平时沉默寡言,但下手极为狠辣,是杨胡蝶最得力的干将和心腹。
张朔笑道:“有老鲍相助,一定马到成功。”同时暗想:“这姓鲍和我没有任何交情,杨老大派他出马,表面上说得好听,实则对我不放心。”
鲍小禾看了一眼张朔,无动于衷。
杨胡蝶手搭在张朔肩上,语重心长道:“长生啊,你务必快去快回,我的计划紧迫,容不得半点疏忽......嗯,十日,就十日,你看如何?哦,对了,解七,我会照顾好他的,你莫要担心了。”目光从张朔脸上移向鲍小禾,又从鲍小禾脸上移回张朔。
张朔看在眼里,暗想:“杨老大不但派姓鲍的监视我,还要拿解七当人质。解七虽说跟他出生入死十多年,可他狼心狗肺,一旦动了杀念,绝不会手下留情。这一趟谋落部之行,恐怕没有那么简单。”纵使心中泛起波澜,说起话来依然泰然自若:“十日足够了,老大,等我好消息便是。”
“杨老大,小可请命和长生兄弟一起行动。”
张朔还在算盘,不想身旁的吕植忽然口出惊人之语,“小可对使团情况了如指掌,此去交涉阙律啜,势必有用得到小可的地方。”
“你......”
杨胡蝶有些意外,不置可否。
吕植再道:“按照原计划,老大你近日将在西域各地招揽人马,扩充实力,行伍之事,实非小可所长。况且小可身弱体虚,经不住来去奔波,只怕到头来反而成为累赘,拖老大后腿。倒不如让小可跟着长生兄弟,尚能一展所长。”
“嗯,也好。长生和老鲍都不识字,口齿也不伶俐,你确实有用。”杨胡蝶思忖一番,点头答应,“我只一个要求,尽快拿回鱼符,明白吗?”
“喏。”
张朔、鲍小禾和吕植三人异口同声应诺。
“这书生被迫落草,才入伙不久,杨老大心眼极多,难道就不怕他跑了?”
张朔有些奇怪,转而想到短短时间,原本孑然一身的自己竟然瞬间多出一文一武两员“大将”辅佐,忍不住暗自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