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围的骁骑绕着内里的战团转圈,内圈的骁骑也逐渐退出厮斗,加入围猎的队伍。
一切都井然有序,一切都顺理成章。
精密,高效,冰冷,这就是骁骑的代名词。
不等锡勒反应过来,包围已经彻底完成。
锡勒好像看到了自己臣民骑着骏马放牧牛羊的画面,此时他们正是那些牛羊。
而且他们正在被逐渐屠戮。
战场中心慢慢仅剩下为数不多的北戎骑兵还在负隅顽抗,此时死亡只是迟早的事情。
骁骑则毫不留情,仍然在不断收割。
看着外围一层又一层逡巡的骁骑,他再也没有一点突围的心思。
败了,惨败。
“тамирлах(认输,臣服)”浑身血污的锡勒对着城头睚眦欲裂地喊道。
景佑帝不为所动,但是锡勒却无比迫切连声继续喊道,声音嘶哑,再无高傲。
“тамирлах(认输,臣服)”
“тамирлах(认输,臣服)”
“тамирлах(认输,臣服)”
……
直到所剩不多的北戎骑兵齐齐高喊,景佑帝这才展颜一笑。
“朝儿,鸣金,收兵”
景佑帝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战争的魅力。
不过作为政治家他却不会赶尽杀绝,毕竟和谈还是要有人才能谈。
“是,皇爷爷”
激动的梁朝又使劲擂了两下重鼓,这才吩咐东宫卫鸣金收兵。
“这便是骁骑吗?”景阳也是第一次见这般彪悍的骑兵,这便是小五口中所说战争兵器吧!
“实在是威武之师啊!”孔卓也是第一次见到骁骑的刀锋,这才是男人的浪漫。
……
“有旨意”
随着战场平息,一个大大嗓音传遍城墙上下。
“吾皇圣恭安”
城墙上下围观的官员百姓齐齐朝着城头跪拜下来。
刚鸣金收兵的骁骑,才将仅剩的北戎骑兵放离,立刻纷纷下马听候旨意。
“朕闻两国竞艺,勇者扬眉,智者骋才。
今我朝儿郎军阵效死,奋身用命,大破敌国,扬我国威,振我士气。此诚诸将平日勤修苦练,心怀家国之故也。
为彰其功,表其行,朕心嘉许,特降恩旨:凡参与比斗且立下功绩者,皆晋一阶,赏金银若干,田宅有差。
为首立功之人,秘书省秘书丞王清晨封襄阳县男(从五品),食邑千户,赐良田百顷,府邸一座,以显殊勋。
为立次功者,景国公世子景阳,擢升昭武校尉(正六品),赏皇庄一座,金银万两。
今日效死立功之将士,亡者入皇庙陪祀,子嗣国养,生者赏银百两,锦缎百匹,上田百亩,官晋一阶,厚禄之。
望诸公,勿骄勿躁,以报皇恩,永保社稷,万民永昌。
钦此!
”
“谢陛下圣恩”
王清晨听了长长一大串,终于明白这旨意写的是什么?
“恭喜王兄”随着众人起身,孔卓和景阳的恭贺声随之响起。
理论上来说,襄阳县男一般食邑三百户。
而食邑千户至少也得是县侯,王清晨这算是逾制,不过以食邑换爵位也是常见之事。
毕竟初次封赏,爵位实在不宜过高,尤其是太平年代更是如此。
“昭武校尉!”王清晨也恭喜景阳。
这个军职算是实职,即便不在景国公手下当值,在其他军中也能独领人马。
孔卓羡慕之余多是羞愧,自己兄弟报国尽忠,而自己则是岁月蹉跎。
而他还是孔家子弟,这让他心中的落差感更大。
“我们改日再聊,我还要陪夫人下去照顾一下源家二哥”王清晨早就看到城墙下解盔和他们招手的便宜二舅哥了。
此时的状况可并不算好,浑身血淋淋的也不知有没有受伤。
“溪言自便,改日再到你府上一叙”
看出源冰的急切,两人也不再耽搁。
城墙下,骁骑在收拢自己兄弟的遗体,并不让外人插手,这也是骁骑的传统。
至于北戎骑兵的尸体则由城卫军帮忙收拾。
此次骁骑损失不大,阵亡将士不过三十余,其中多是北戎箭术高手所伤,余者几乎都是落地死于乱马之中,这也是骑兵冲锋无可避免的。
至于北戎骑兵亡者大半,几乎人人带伤。
如果不是陛下最后下令,不过半炷香时间,骁骑便能全部解决。
“二哥”
王清晨二人找到源华的时候,骁骑正在为牺牲袍泽哀悼,这也是骁骑的传统。
一支有灵魂的军队才能是常胜之师。
即便再怎么担心,源冰也只能等骁骑收尸离开,才和源华打起招呼,这也是对这支部队的尊重。
在王清晨看来,骁骑介于轻骑和重骑之间,已经算是骑兵的巅峰战力,而且今天他们所见还不是完整的骁骑。
真正的骁骑一骑四马,是能够日夜不停奔袭的。
即便是最精锐的游牧民族也没有这般奢侈。
也只有强盛的国力才能供养出这样的骑兵。
作为大朔战力的巅峰,两军对垒也是两个国家国力的比拼,显然北戎不具备任何取胜的可能性。
“二哥,可有受伤?”王清晨问出了源冰最关心的话。
“二哥好着呢,刚刚二哥攒下了十几个人头,可惜那亲王实在狡猾,要不然二哥军功策上还能再添一笔”源华甩了一下甲胄上的血水,看样子身上确实没有什么伤势。
也是,如果自家世子在自己阵中还能受伤,那骁骑也真就可以改名字了。
“对了,不和你们聊了,我得盯着谷老医治属下袍泽,你们先行回府吧!”源华突然想起什么事,也不管满脸担忧的王清晨二人,直接上马离开。
这次武斗,王清晨特意跑了一趟本草斋,将自己师伯请了来,一方面也是怕源华有个好歹,另一方面也是让其亲眼见识一下中医外科的厉害。
这些时日,谷青衣便按照王清晨的法子试验了不少外伤,效果都远超预期,对于王清晨的邀请自然欣喜万分。
源冰这才转忧为喜,自家二哥的性子确实缺缺的,如果在战场上一定吃亏,也只有在京中才能如此肆意洒脱。
这也是父兄将其留在京师的原因,既是保护,但何尝又不是规避风险呢!俗话说傻人有傻福也大概这个意思吧!
毕竟那么激烈的战斗,自家二哥却是毫发无伤只能算是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