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不是被债逼得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

等等，自己真的不知道吗？贺倏忽地愣了一下。

这个训练场再下面一层是比赛的场地。他们来的第二天，贺倏被哈伦拉着去看了一场比赛。

不是什么大的比赛，但观看台上依然座无虚席。

无论是赛场中搂着靓丽性感女孩亲吻的胜者，还是靠下注赢得盆满钵满忘乎所以的赌徒，抑或为优胜者声嘶力竭喝彩的看客，都为原本血腥暴力的赛场染上了纸醉金迷的浓厚色彩，诱蚀着人心。连入耳的尖叫喧嚣都化成了诱惑人的言语，不停地在诉说，在这儿，只要你来，就可以成为下一个人生赢家。

可这不是全部的现实。

贺倏只是稍微移开一下目光，就看到了被修饰掩盖的另一面——赛台上还淌着血迹的地面，被死狗般拖下去的昏迷败者，输得倾家荡产的人在喝彩声中锤地放声大哭。

第二天上午，贺倏来了。他担心哈伦，能不能把他劝回去就看这一回了。

为了能见到他，贺倏特地来得比比赛时间早许多，在选手换衣室的通道那儿站着。

没等多久，贺倏就见入口处走进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走了过去，“哈伦，我……”

“贺倏，昨天的事是我对不起。”贺倏还没有说完，哈伦就躬身低头道歉，“是我口不择言了，回去后我想了想，要是你家里没出事，你也不会来这里。”

“没事，我也有错。”如果不以金钱而以精神论的话，哈伦说的也没错，再者昨天本来也是贺倏自己先失态的。

不过现在这些都无关紧要。

“我更关心你现在的情况。”贺倏看向哈伦，“哈伦，你真的要参加那个比赛吗？”

“你姐姐让你学个手艺好好生活。债款本来也能还上，你不用这么着急。我之前说过，你的人生还很长，你没必要、也无需为了钱把自己的命赌上。”

“不用劝我了。”哈伦偏过头，“贺倏，我知道，即使还上了钱，我在他们眼里，依然是地位低下的人，会被他们继续瞧不起，也会继续被他们辱骂痛打。像是路边的野狗一样，有钱人稍有不顺心，就会被踢一脚解气。”

“只有在这里胜利了，我不仅能还债、成为有钱的人，还能被许多有钱人欢呼、被他们羡慕。”

“我能堂堂正正地挺直身躯，充满自信地对着所有人，告诉他们，‘我的名字是哈伦·内斯特。’”

“你会为我加油吧？贺倏。”哈伦没有再停留，往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