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营帐内,气氛凝重得似能滴出水来。“报!”一声清脆的通报打破沉默。“进来。”中年将军低沉的嗓音传出。
传令兵脚步匆匆,踏入营帐后径直走向中年男子,单膝跪地,双手将信笺举过头顶,“启禀将军,余姚来信。”中年男子微微颔首,并未如往常般示意传令兵起身呈递,而是亲自起身,稳步走向传令兵。他那深邃的目光锁定信笺,拿过之后,动作舒缓地展开。营帐内,烛火摇曳,光影在他脸上跳动,众人的目光也随之聚焦。将军的面容冷峻,眼神快速掠过信笺内容,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接着又舒展开来,旋即一言不发地迈向烛火。火焰舔舐着信笺边缘,逐渐将其吞噬,化作袅袅青烟升腾而起。
帐中众将面面相觑,他们虽捕捉到“余姚来信”四字,亦知晓必然是余姚的江青浦有要事来报,然见中年男子此举,心中明白信笺内容恐不便透露。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唯有那烛火的噼啪声在帐内回荡。众将目光交汇,短暂的对视中传递着疑惑与默契,谁也不敢贸然打破这份寂静。
“好了,明日一早,快速翻过大兰山,让渡江过来的虞军都留在岸东边吧。”中年男子的声音平淡,似乎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帐中众将却不敢轻视这句话,纷纷颔首道“是。”
陈海立身于大兰山的一处山崖之上,山风猎猎,吹拂着他的衣袂。他的目光越过葱郁的山林,落在山脚下那如繁星般密布的篝火与帐篷之上,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轻声叹道:“虽说早知晓敌军来势汹汹,人马众多,然此刻亲眼目睹这等阵仗,心中仍不免有些许震撼,实乃始料未及啊。”
身旁的无忧身姿挺拔,眼神中透着一丝决然,开口道:“我到觉得,不若和叶昭谦将军说明,将那两千将士调遣至大兰山上。我军占据这居高临下之势,敌军若来犯,必能以一当十,抵御其进攻想来应是不在话下。”
陈海微微摇头,神色凝重,不假思索地回应道:“此举不妥。叛军此番前来的人数超乎我们的预料,不知道剡县那边还有多少叛军。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剡县不可能倾巢而出。若是将那两千人都调到山上来,固然可以防守无忧,但如果叛军要跑,我们的计划也就不能顺利进行了。”
“那……那就只能靠我们自己抵挡住这些不速之客了。”
“嗯,无忧大哥,让人传信给叶将军,告诉他,按计划进行。还有就是……”陈海顿了顿,又道,“叛军现在已经开始派人探查大兰山了,告诉我们的人,隐匿好,放他们过去。”
“嗯,这个你放心。”无忧点点头,快步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浓的化不开的夜色之中。
无忧离去之后,陈海并没有着急走,相反的,陈海独自现在原地,低头凝视着山下那仿佛海洋一般的篝火和帐篷,也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