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拿着那把匕首,边思考问题边转着刀柄,可转着转着,手里一滑,好巧不巧,匕首尖正好插在他的右脚背上。
时值夏天,他光着脚穿着一双凉拖鞋,锋利的匕首一下子就没入了脚掌,疼得他一下子惊呼出声......
钱忠见此时病房无人,不再和周孟南讨论潜伏之事,因为他知道,周孟南只是跟他发发牢骚,就如同当初的他一样。
想当年,他奉命和毛小敏假扮夫妻活动在敌方阵营时,何曾没有过如周孟南一样的苦恼?
但他们都是坚定的布尔什维克主义者,在经过短暂的迷茫后,最终心底的信念会战胜肉体上的一切磨难。
他知道周孟南还需要时间来磨炼,而且,他十分看好周孟南,知道终有一天,他会成为一个比他更优秀的特工,将来为组织赢得天下立下汗马功劳。
钱忠看了一眼周孟南的右脚,问道:
“孟南,此时没有旁人,你能跟我说说,你这脚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周孟南知道钱忠会问起他受伤的事情,也不隐瞒,如实说了经过。
钱忠听了长叹一声,站起身,背着手在病床前来回走了几步,最后才道:
“孟南,像我们这样的地下工作者,要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最终才有机会完成组织上交代的工作。
如今你的潜伏工作才刚刚开始,如果你如此沉不住气,最后恐怕会有性命中之忧啊,孟南,你清醒一些,好吗?”
周孟南自从昨晚从麻醉状态下醒过来后,其实一直没有再睡,他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他知道自己这两天有些失态了,恐怕就连宋芙都看出了他的异样。
想到这里,他诚恳的对钱忠道歉:
“老钱,对不起,是我没有做好。”
钱忠摆摆手:
“这次幸好有傅宏医生在,你的右脚总算没事。如果没有他,你这只脚就废了,你想过这个后果吗?
到时候,你成了残废,军统只会无情地抛弃你,而你想为组织效力的决心和信念,也会因为自身的身体条件受限,那将是组织上的一大损失,你懂吗?”
昨天晚上,钱忠和宋芙一直陪着周孟南在病房里,但那时他不方便和周孟南说这些话。
这会儿宋芙被周孟南支走了,钱忠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了。
他和周孟南虽然表面上是主仆,但在组织里,他是周孟南的上级。
“老钱,你别说了,我知道自己错了,我向你保证,以后肯定不会了......”
周孟南现在已经想通了,也明白钱忠刚才说的都是实情,他和关义喜再也不可能在一起,所以,现在他只能在心里彻底忘记她。
钱忠见周孟南已经正确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不忍心再多说。
毕竟,顶着面具过日子,他曾经做了很多年,并且现在仍旧在继续,这个苦处他是知道的。
两个人的说话声刚停下了不久,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病房门被打开了,不过,进来的却并不是宋芙,而是一个看起来跟周孟南年纪不相上下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