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氏僵硬着面皮,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钱氏咬着嘴唇道:“弟妹今日来莫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就算那日我与母亲说了不中听的话,你也不至于这般,这种事不管发生在谁身上,都会着急,叫你这么说,我们不闻不问你才高兴是不是,真不知你心肠是什么做的!”
“说的好,我的心肠和世上一般女子自然一样。”缇萦看着钱氏,唇含浅笑,“二嫂竟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今日也就说句不见怪的话。”
缇萦缓缓捋平了衣裙,道:“外头的人怎么说我相公我听不见也管不着,可在自个家里,要是再有人说三道四,满口胡诌,我淳于缇萦也不是那种平白会受欺侮之人!”
堂上的几人面色各异,多的是诧异。
钱氏气鼓鼓的。缇萦正色道:“我祖母从小就教育我,夫妇本为一体,我一直谨记于心,从前我相公总是为了阖家圆满,不叫我多说一句,可结果呢,阖家圆满不圆满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个委屈的不行!”
陈氏面上极不自然,很是尴尬,嘴巴也是开合了几下,刚想张嘴制止,缇萦继续微笑道:“我这人从小就自私惯了,凡事都得由着自个高兴,自从嫁到周家,受了不少委屈,受了委屈换来阖家欢乐还好,偏偏没人觉得我们可怜,我为何还要委屈自己。”说完,在苦笑两下,表示心酸。
既然选了这条路,就得面对这群女人,态度要坚定,话也要说明白,就是以后不见面了,也没什么,毕竟,她从未想过跟这群女人白头到老。
况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在不用再说旁的了,她们心中一定比她还明了,日后真要干什么还得三思。
缇萦说完又笑眯眯的喝了几口茶,便起身告辞,还没走几步,陈氏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你今日是疯了么,怎么能说出那些话!”陈氏快走几步,凑到缇萦身边就道。
缇萦微福了福身,笑道:“为何不能说?娘,您和公爹的事不只是只有您受伤,周正受的伤害一点也不比您少,您与公爹的事是您自己选的,周正可是没有一点选择啊!好不容易有了选择的能力,为何要忍气吞声?”
陈氏微诧,随即又面色如常,发愣道:“他在怨我?他还是怨我!如今有了父亲,他还有什么不满足!你们夫妻俩人这般行事,这府上还怎会容下我们,侯爷他定然觉得是我指使你们的……”
“娘,”缇萦打断陈氏‘施法’,“周正他从未怨过您。况且,若是公爹心中有你,自然不会轻信他人之言,若不是,您真该庆幸有周正这样出息的儿子!”
说完,也不再看陈氏,大步离去。
陈氏似被定在了原地,初夏上前一步,凑到她耳边说道:“二夫人,我瞧着就是她蛊惑了三爷,我可听您说了,三爷以前可是极孝顺的,这三夫人可是名声在外啊!”
陈氏都快把帕子绞碎了,恶狠狠的低声道:“以前真是被她的样子骗了,走着瞧!”
缇萦对陈氏其实没什么深厚感情,要说以前,她觉得陈氏一人将周正拉扯长大,的确辛苦,可自从进了周家,得了诰命,好似变了个人一样,处处先顾着自己。
不过,对于这些事,缇萦也能想明白,人没什么的时候就不惦记,可一旦有了,就患得患失,害怕失去,这是人的本质,没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