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读书少,却最尊崇圣人!老子最得意门徒,比老子舒适太多啊。可惜子孙不肖!”
“衍圣公莫急,您想想:何谓无为无不为、无能无不能?圣人何以大成至圣?缘此也。
再看您!岂非恰好反着来:有为而无为、欲能而无能?”
孔好朗短路了!
脑子突然陷入停滞。
并非王九的话蛮高深!相反,这话对孔好朗而言,太浅显。
王九公然自称老子!将世人顶礼膜拜的圣人当孙子训:你何以过得这么舒服?何以被捧成大成至圣?诸子百家中,你最无为无能!
可王九说得在理,直击士绅官僚的心中奥妙:
将着名中最无为无能之人!捧上不容质疑的神坛。他们的一切躺平吸血…就都解释得通。
与文儒流行卫霍幸进、李广难封同理。
而他孔好朗这不肖子孙!因在神坛久了,就忘记祖传的无能神功。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竟敢组织人来围攻他王九。
傻逼了吧?
这是在神坛久了的孔好朗,一生听到的最狠毒咒骂!跟挖了他孔家祖坟都有得一拼。
“你…逆贼…逆…”
“公爷言重!王九忠君爱国世所共知。刚才至诚之言,公爷理解可能有误。
王九自小尊崇圣人!因尊崇而研究,才发现无为而无不为、无能而无不能,确为世间至理。
而数千年来悟透并身体力行…这条至理者,唯大成至圣一人。”
“公爷,鲁国坐拥膏腴之地,贵为王室公爵,却渐积弱。这与鲁贵族之圣人有何关系?亡国与其何干!圣人心怀天下,所救者天下。
是以,圣人奔走列国,欲以天下大道倾囊相授!奈何各诸侯王不识珠玉、不明大道。
然,圣人持之以恒、毁人不倦!即使差点真渴死,亦不饮盗泉浑水;差点真饿死,亦不食嗟来糟糠!仍在奔走传道,圣也。”
“住口!逆贼!”
“好,不说这个!但请衍圣公慎言逆贼二字。百户厅拥兵四五千,带甲千余,此大明奇闻!
东房拥刑恶之众千余?此乃亡圣人仁德之名之行径!两皆大逆之行,衍圣公该向天下人自辩。”
说完,王九看都懒得再看这个傻逼!转头回营、边大步而行边大喝:“传我军令!凡夜间靠近军营重地之宵小,杀无赦!一刻后,凡百步之内之妖匪!格杀勿论。”
“王九!站住!你这个凶手…”
“王九站住!你这个暴徒…”
“站住!你这妖首…”
“逆贼王九!站住!”
“逆贼!畜生啊…”
身后传来一群傻逼叫嚣!但军营里却开始重回死静。使这帮为圣为歹而舒爽惯了之人!终于明白何为军营、何为军事。
……
孔好朗已无退路!
王九的态度表明再无和解可能!两人只剩你死我活。
而王九无需打败他、杀他,只要还能活着出去!孔府未必有事,他孔好朗已完蛋。
豢养大量私兵、败亡圣人清誉!孔好朗最体面方式?是在家中“郁郁而终”!别人接位继续衍圣。
不体面的都不敢想!而且,王九有这声望与影响力……
乌合之众的强攻终于开始。他们一边驱使人,临时找来大量门板、木头,开始制造厚盾;一边逼迫刑堂恶棍先去挖土填壕。
营内,却早已只留两百人值守!包括王九都已休息。
六百张蹶张弩装好一张,就放一张在壕沟内的垒土边!这种精钢打制的强弩,除了要点腰腿力气,比弓箭手的训练简单太多。
类似后世步枪,射击却没后座力。望山三点成线,不但比弓箭远得多、有劲得多,关键很准。
皮岛一百二十步必中!京营兵训练个多月后,百步也勉强能射中人形靶!而营外火铳五十几步射程,又是群怕死货!强攻个屁。
刑堂恶棍倒是凶猂!那是平常在打杀别人,让他们自己真死上几个?拿刀架着也不肯干。
百户厅所谓健丁,连队列都站不好!更别说平常浪费粮食、器械去训练。用来欺负老百姓很行!打仗?也就孔好朗看好他们。
神坛久了的孔好朗。不会关注这些小事,家兵又欺负老百姓、乃至小乡绅地主惯了!自然以为孔府家丁所向无敌,还人多力量大。
孔府督阵的官吏、管事出动了?尽量先射杀他们!
蹶张弩最远能射一百八十步。一百步后,多射二十步没问题,不过是准确度打点折扣。怕死的督阵队…恨不得都在两百步外。
那还督屁的阵……
孔好朗根本不明白。
一伙有钱人抱团吸血而已!编些吸血理论世代忽悠;玩着吃人的金融游戏。述而不作的他们,渐渐认为就无所不能?可笑至极。
他们最擅长之事,不过是无孔不入、无所不在的忽悠、偷换、篡改;以及金融经济手段吸血。
述而不作……
他们最厉害的是述而不作!能洗遍天下骗尽世人,灌出大群浆糊,还令人如获至宝。
他们还能渗透、收买大量人,比如昨天那一百锦衣卫高手!让王九差点真被暗算。
他们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玩阴谋诡计!比如不惜牺牲自己族人,差点就成功毒杀他王九。
但他们最大弱点还是述而不作!看透他们后,就能很快将其变成空壳!俗称纸老虎。
这傻逼!却要拿自己最弱之处,到别人的强项面前显摆?
自取灭亡而已……
王九根本不担心破营,但也很苦恼:就算为了冰晶也必杀孔好朗!可怎样较干净地处死他?
后遗症不能太大。
……
清晨终于来到。